北冥帝国,临江县,陆家后山,月色撩人。
“咕咚咕咚”。
一阵饮酒之声在沉默的夜里响起,一少年,单腿曲起,斜斜的依靠在山崖边上的一块巨石上,山崖下,看不见底。
少年样貌清秀,眼睛锃亮,如有星辰大海,一身书卷气,本该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此时嘴角却挂着些许苦涩。
“举杯消愁愁更愁……”。
少年郎抬头望月,又是一口浊酒入喉,神情却越发苦涩了。
“我陆白,自小饱读诗书,习武亦是不眠不休,一句无武道资质,竟断送我所有念头,读书,读书有何用,我不甘心!”
“不甘心,不甘心……”,山崖下,久久回荡着陆白的怒吼。
在这个武道至上的世界,百无一用是书生,是读书人最真实的写照,陆家作为临江县的两大霸主之一,更是如此。
陆白刚刚年满十五岁,测试武道天赋,便是这个年龄段必须做的一件事,而测试的结果,只有一句话――经脉闭塞,资质下下等。
下等的习武资质,在族中就和废物无异,而下下等,陆家举行了这么多年的成人礼,还是第一次出现。
往日的好友,无不是与陆白拉开距离,更有甚者,落井下石,肆意嘲笑。
短短的几个月内,陆白长这么大,第一次感受到了人情薄凉,这世道,就是吃人的世道。
感受着山间微风,陆白仰头叹了口气,将手中瓷制的酒壶随手扔下悬崖,半晌,也听不到摔碎的声音。
“甚深,这里跳下去,恐怕尸体都找不到”。
陆白苦笑,却是没有寻死,死当然简单,可是家中的父亲,还在等着他回去吃饭呢。
喝的烂醉的陆白,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回走,刚走了没几步,天空之中,突然一道金光划过,陆白似有所感,一回头,便看到那金光,越来越近,越来越大。
“陨石?倒是来的巧妙”。
陆白不闪不避,嘴角含笑,他已有死志,只是放不下家中父亲,这陨石,他躲也躲不开,正随了他的愿。
……
次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一间简陋小院里,坐落着一间用木竹搭成的屋子,陆白,躺在床上。
“我的头,嘶”。
陆白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突然感到一阵头疼欲裂。
“这是何物?”。
陆白摸到了床边平卧着的一根黑色棍子,不沉,轻易就能举起来。
“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我记得我喝醉了,想去后山坐一会,后来发生了什么?”。
陆白左思右想,却是记不清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
啪嗒。
门被推开,一名端着木盘的中年男人,从门外缓缓进来。
这男人面目威严,黑发如瀑,只有两鬓是发白的,看得出,他的神态中有些憔悴。
“醒了,你这混账小子”,男人低声骂了一句,将木盘轻放在桌子上。
“爹,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陆白挠了挠头,笑道。
这男人,便是陆白的父亲,陆陌。
陆白,自小丧母,陆陌便扮演着如父如母的角色,又是教导陆白读书,又是洗衣做饭,陆白向来是对父亲极为敬重的。
“还说呢,喝的烂醉如泥,要不是老子到处找你,恐怕你小子就被野狼吃了”,陆父狠狠地瞪了一眼陆白。
又道:“即使没有武道天赋,好好读书,将来去外面谋个一官半职,也是不错的,不必如此灰心丧气”。
陆父眼神又是柔软下来,言语平和的安慰着。
陆白笑了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陆父叹了口气,道:“你先趴着,我摘了些草药,给你敷上”。
陆白默默的掀开被子,这才发现,背上,胸前,都有大大小小的淤青红肿。
见此,陆父眼角狠狠一抽,怒火翻滚。
“又是陆狼那小子的手笔吧”。
“还有陆芝”。
“苦了你了”。
“习惯了”。
“对了,这个黑色的棍子是干什么用的”
“昨天在你旁边见到的,看着挺坚硬的,拿回来当烧火棍使唤”
“……”
父子二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但是谁都能看出来这两人,对于陆狼,充满了厌恶。
过了一会后。
“好了,先休息着,我给你煮了点东西,晾一晾一会儿起来吃”,陆父板着脸,走了出去。
门啪嗒一声被关上。
“你叫陆白?”。
突然,一道孩童声音在陆白的脑海中响起。
陆白猛然瞪大了眼睛,见鬼似的蹦了起来,随手抄起身旁的“烧火棍”,惊道:“谁,谁在说话”。
陆白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想找出说话人的藏身之所,找了半天,也不见人。
“不用找了,本尊在你手里呢”,那声音又出现了。
“手里?”,陆白不敢置信的将黑棍子凑到眼前。
“看什么看,本尊万金之躯,那老头居然说我是烧火棍,真没见识”,声音带着不屑,傲然说道。
“呜呼哀哉,我真是醉糊涂了,烧火棍居然说话了”,陆白一拍脑袋,倒头就睡。
这一定是做梦!
“混账小子,居然无视本尊,起来!”。
脑海中的声音突然暴怒,那黑色棍子,神奇的自己漂浮在空中,然后狠狠落在了陆白的臀部。
“啊!不是做梦!”,陆白痛呼,大叫了起来。
“怎么了”,陆父听到动静,急匆匆推门而入,眼睛有些泛红。
“棍子,打人……”,陆白随手一指,却懵圈的发现,那黑色棍子,安安静静的平躺在原位,一动不动。
“棍子?”,陆父皱眉,心道这孩子该不会脑子醉坏了吧。
“那我将它扔出去”,陆父摇头道。
“小辈,本尊,能让你修炼”,稚嫩的声音有些焦急的出现在陆白脑海中。
修炼?
陆白一愣,赶忙止住陆父的动作,“父亲,先等等,我还有些用处”。
陆父闻言,忽的一个爆栗敲在陆白的脑袋上。
“混账小子,诚心耍老子呢是不是”,气呼呼的踢开门走了出去。
“哎哟,这么用力干嘛!”,陆白朝着门口大吼大叫。
“这老头,刚刚好像哭过”,脑海中,那声音又响起来。
陆白一怔,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