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厌三兄弟都见过曦月的画像,所以陆诀才会在看见曦月的那天,因为太惊讶而失了分寸,他以为拯救自己的那个人出现了,所以暗中停止了对陆厌的弹劾,可逐渐,他发现了一个秘密,藏在魏忠身边的暗影宫翊的身份着实可疑。
期初,陆诀只是感叹魏忠对暗影要求严格,可就在生辰的前一天晚上,他去找魏忠商议事情,却看到了宫翊腰间的龙形玉佩,那是一对!再后来他在花月殿发现了藏在暗箱中的毒历蛇,在那时他便知道了深宫里藏了管国的细作,于是就顺水推舟一把。
花月殿的下边有一条密道,这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当初父皇偏爱一名唱戏的戏子,就把他藏在了这密道里,还是陆诀贪玩偷偷跟着那名戏子撞上的。他在墙壁四周涂上了火油,闻着这股味道,被藏起来的毒历蛇格外的暴躁,当陆厌与曦月查到的时候,它们认为是有人侵略了自己的领地,所以才会攻击他们。本以为会炸死陆厌,可他命大,偏偏倒霉的是曦月,不但被炸了还被咬了中了毒。
一计失败,陆诀又没有损失而且还有完颜澈背锅,而李书成在进言那晚路过花月殿,听得里边有动静便走进去看了看,谁知正巧撞上了正在布置的陆厌,得知内政里也有完颜澈的人,他便顺势助了一把,至于灭门之人,是陆诀安排的。完颜澈以为李书成是自己设计害死的,所以也没有否认这一点,而魏忠,完颜澈也根本没有抓他,是陆诀提前让魏忠带着赈灾银藏了起来,曦月得知的那一切也只是在旁人口中听说的,既然完颜澈的细作能潜入大魏,那大魏的细作为何不能潜入管国呢?
阿呆的事也是陆诀一手安排的,早些年徐海在新城州练兵,被还是副将的阿呆发现,而且他还看到了与此勾结的魏忠,被发现后的阿呆打算去告诉陆厌却被追杀,还剩半条命,是朱砂一直让其隐姓埋名,可终是没有逃过这一劫。
如今一切都被魏忠说开,陆厌却是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个一脸天真毫无城府的陆诀竟是这般心狠手辣之人,他当了那么多年的傀儡皇帝,如今也让陆厌尝到了有心无力的滋味。
“今日不是我害死了曦月的孩子,也不是十一王爷害死了曦月的孩子,而是皇上你啊,是你下的令,也是你让太医院的人熬的堕胎药,这一切都是皇上自己做的,皇上可真是亲力亲为的好皇帝啊。”
魏忠近乎疯撅,陆厌索性一剑刺穿了他的心脏,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魏忠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死不瞑目。
随后陆厌便朝崇德殿跑去,陆诀也已经疯了,他这么做就是要至曦月于死地,是他错了,他当初就不该把曦月带回来,他以为自己都已经解决了所有事,只需把她藏好就好了,可还是牵扯到了她。
崇德殿内,赵云果正不停地帮曦月止着血,刚才的堕胎药里竟然被人放了毒厉的毒液!怪不得她一进来闻到的药味就不对,只是太过于伤心就没有放在心上,一直到毫无反应的曦月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她才慌了起来,然后就看到了曦月开始大口大口的呕血,越来越多,尽管她让小月请了赵振过来,自己的父亲却也是无能为力。
眼见着曦月眼神逐渐涣散起来,她无力的瘫坐在了床前,任由着血从曦月嘴角渗出。
小月则用帕子不停地给她擦拭着嘴角,浸湿了一张又一张的帕子,她知道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一张嘴就有血涌出来,根本不给她机会。
“公主,你,你听我说,皇上,皇上不曾恨过你,也从未厌烦过你,不然他不会把崇德殿留给你住,还有,还有每日送来的家用都是他安排的,云果,云果也是他给你的,他知你闲不住,就将云果派来给你解闷,包括你每次收拾那些闲言碎语的宫人们的时候,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开心,他怎么样都行。你知道吗?那天皇上知道你有身孕的时候,是多么开心,他说,此番结束,要将后位许给你,这孩子,若是个女孩就封她为一品的懿正公主,赐予她封地,待她......”
“待她长大,我要给她找全天下最好的男子,爱护她,疼爱她。”陆厌从门外走了进来,第一次,这是第一次见他红了眼眶。
“若是个男孩,孤就将天下送给他,教他习武,阅遍天下文书,让他成为人中之龙。”
曦月吃力的从枕头下边拿出了那支江婉送给她的锦囊,陆厌意会她的意思后,赶紧拆开来,里边有一张字条和一个小布包,布包里边装着两颗黑色的药丸。
曦月从他手里拿过字条,上边写着“布包里是缓解毒厉的解药,服过后,务必离开大魏,去找完颜澈,只能维持半个月,要快。”
陆厌没有看到字条上的字,却见曦月指着门口,意思是让他出去。赵振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二人离开,赵云果将解药喂给了曦月,眨眼的功夫,她便停止了吐血,胃里火辣辣的疼痛感也消失了,神台也清明了不少。
“经此一别,后会无期。”曦月勉强撑起身子坐了起来。
小月和赵云果早就希望她离开了,所以也没有劝留,只是默默地帮她收拾着东西。
切肤之痛,丧子之痛,死心之痛全交汇在一起,换作常人也很难活下去,曦月明白,江婉这两颗解药只不过是让她回光返照罢了,待她完成最后的使命才可以安心的走。
在门外焦急的等待的陆厌看到门被打开的一瞬间,想说的话全梗在了喉间,不知从何说起,只是看到曦月毫无波澜的眼睛,他的心口还是抽痛了一下。
“放我走。”
对方无言,二人就站在那里对峙着。
曦月到底还是聪明的,她转身接过小月手中的包裹,径直离开了,陆厌不回答,就说明他默许了,一边不舍却又不得不让她走。这么久,他伤她至深,又怎么奢求她能原谅呢?
一路走到宫门口,任曦月心里是多么难受,她都流不出眼泪了,这具身体现在除了能行走能思考以外,所有活人能做的事情,她都不能,没有眼泪,没有呼吸,连体温都没有。
南浔早就在宫门口候着了,他身后的那辆马车是给她准备的。在曦月让陆厌出去之时,他就想到了会是这个结果。
“王妃,真的要走了吗?”
“嗯。”曦月点了点头便接过了南浔手中的长鞭上了马车。
清冷的宫门前,南浔目送着马车扬尘而去。
曦月离开的第二日,陆诀便率兵逼宫。
听茶馆的说书人说,十一王爷禅位是因为越帝强迫的,他怀恨在心,私下练兵,做铁器,逼宫那日,越帝还在朝堂上上着早朝,十一王爷就带着人直接杀了进来,可当他的人全涌进金銮殿的时候,只见越帝穿着甲胄正坐在大殿之上,而本该上朝的文武百官们早就被铁甲兵替换,他们的铁甲外边裹着红色的官服,乍一眼看去,与普通的人没什么区别。
金銮殿的门被人关上,紧接着外边的人就听到了兵器相撞的声音,然后就是阵阵惨叫,不一会浓厚的血腥味传了出来,门再次被打开的时候,里边已经横尸一片,而那些铁甲兵却是一个都不少,据说那为首的正是蒋仁奎将军,他练的铁甲兵可谓是天下一绝。
此番蒋仁奎立了功,越帝便把他从边城接了回来,镇守边关十年后,蒋家终于重回上都城。
次日,远在新城州的安广王也带着兵回了上都城,历经半年时光,他前后在新城州附近剿灭了山匪与叛军近乎几十万人,后来那些军队全都投降,当年徐海连的兵也尽数归降了大魏。
又是半年后,管国投诚,主动上供古器,丝帛,文书上万件,越帝特封完颜澈为辰王,以前管国的土地仍由他管辖,每年只需进贡即可,风俗习惯可还按照以前的管国例行。
不久后,赵云果被许给了蒋仁奎的表弟蒋峰,二人夫妻和睦,相敬如宾,不到一年便添了个小少爷。
小月也嫁给了南浔,他们开起了镖行,相携着跑遍了万里河山。
至于那陆修,还是没有追到江婉。占术师一族驻颜有术,江婉嫌陆修太小了,说等他长大了再说吧!于是,安广王索性什么都不做,陪着江婉遍地行医。
完颜澈则每年五月中旬都要去突厥的墓园中,一坐就是一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