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墨站在殿中“今日离神王生辰,小僧并未准备何大礼,只抄写了一份近日所作的竹秋佛经备为薄礼!”
殿中众人震惊,这叫薄礼?若这叫薄礼,那他们所备的就连鹅毛也不如了!
轻墨佛所作佛经,在六界是出了名的清心洗欲,随便念一句,身体也如柳絮一般轻飘飘。
得此厚礼,离神王很是开心,赶紧就让余墨入座。
余墨挑了黎瑶云边上的位置坐下,其他宾客见此也未说什么,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好几乎六界皆知,见他坐到了自己边上,黎瑶云向他的位置偏了偏,小声道“你不是不参加宴会的吗?今个儿怎么来了?”
余墨也朝黎瑶云的靠近了些,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消声密迹了几百年,我想找你喝酒都不知道上哪找!”
黎瑶云撇嘴,两百年前的那一出确实让她生气了好些时候,她也知道大舅定会来魔宫道歉,她懒得应付。就直接在六界各处、四海八荒到处逛逛。
“那一会儿到你那去喝一杯?可有好酒?”她问
余墨朝她眨眼“上品的竹春酒!够不够好?”
黎瑶云眼前一亮“够!”
两人都没留意到,这一举一动却被另一个人看在眼里。
贺烨枫看着瑶云两人,双眼微眯,这两人关系好他知道,可现下看来,这关系,好得不是一般般啊!
子仪走到贺烨枫身边,在他耳边轻言了几句,不知说了什么,只知贺烨枫起身,向离神王作揖,让子仪去同离神王的侍从说一句先行告辞便离开了。
楚辰景看了贺烨枫一眼,对身后的叙文道“叫人跟着他们。”他拈起桌上的酒杯,嘴角勾起“我倒要看看贺岩到底想要干什么!”
宴会已经过了一半,黎瑶云实在是不想再听那些一点新意都没有的曲子和舞了,邶沁跳得都比她们好!
当即抬手招了一侍女上前,让其去和离神王说一声,便和余墨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宴场。
贺烨枫止步于一云上,负手而立“父王当真要我去罗迭山取流桑剑?”
子仪点头,虽未说些什么,却也是心知肚明,罗迭山凶险无比,无数凶兽栖息于此,守着流桑剑的焕兽更是凶残!
贺烨枫冷笑一声,他那父亲想干什么,他向来再清楚不过,而自己只不过是他的武器摆了。
“你且先回冥界吧。”
说完,贺烨枫便飞身向下飞去。
他在一山洞口前停下,终是抬脚向里走去。
雅辞竹林外,余墨打开竹林的结界,瑶云先他一步进去,余墨笑着摇了摇头,在竹林间找到一刻有标记的竹子,召来一铁铲便开始挖。
“你站在这里作甚?”余墨挖完酒,见瑶云站在一处不动,便上前问道,
黎瑶云没回答他,伸手向前一指。
余墨朝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不远处的竹子下,躺着一男子,男子的一袭白袍被血染红,眉间紧蹙。
黎瑶云往男子那走近,余墨好整以暇的跟在她身后。
黎瑶云在男子跟前蹲下,单手支着下巴,眼前那人脸上虽有鲜血,却还是可以看出几分清秀来,而且这人,好似在哪见过!是在哪呢?
“妖僧,你过来看看,”黎瑶云大声道。
余墨只得上前来,问“怎么了?”
黎瑶云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第上的男子。问“这人你见过吗?”
余墨闻言认真的看了看男子的脸,道“似乎有点印象,好像在你二舅的寿宴上见过!”
“救他!”
此话一出,不止是余墨懵了,就连黎瑶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余墨瞪大了眼睛看着黎瑶云,有些不可置信,“你方才说什么?”
黎瑶云看着他,一字一字的说,“我说救他!!”
余墨看着黎瑶云,“你真的是黎瑶云?”
听见他这么说,瑶云没好气的踢他了一脚,“我不是黎瑶云是谁啊?”
这一脚是下了些力气的,余墨吃痛的捂着自己的脚。
“喜闻乐见的,魔神黎瑶云竟也会多管闲事了!”
眼见黎瑶云又要来一脚,余墨赶紧拍手。
掌音刚落,林中便跑了一有九尺高的棕熊。
棕熊在余墨跟前停下,“把那人带回屋去”棕熊听到命令,将男子搭到肩上。
男子抬起的那一刻,从手中滑落一把剑,瑶云看向那剑,当即愣住了。
她上前去捡起那把剑,“流桑剑!”
余墨闻言扫了一眼瑶云手中的那把剑,嗤笑道“我还以为他是怎么受的那些伤呢,感情是焕兽干的啊!”
黎瑶云看了他一眼,抬步向竹林深处走去,“还不快把酒拿来?”
余墨看着她的背影,嘴角抽搐,这种想骂人又不知该骂些什么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竹屋中,余墨替男子上好药,坐到瑶云面前,自桌上拿起一壶酒,将盖拨开,慢慢饮下。
“喂!小瑶瑶,你和我说实话,到底为什么要救那男子?”
黎瑶云闻言,看了他一眼,继而又灌下一口酒,“不知道,想救便救咯!”
余墨笑了笑,“你倒是一贯如此,不按常理出牌!”
黎瑶云也笑,她又饮下一口酒后看着余墨,“你说,你要是将你那医术教给我,那下次我与他人斗架受了伤,也就不用来找你了!”
听她这么说,余墨扫了她一眼,“这可不行,”他笑着道“我答应了端阳,要好好的保护你。”
黎瑶云又饮下一口酒,道“这样也好,可以有人时时刻刻的等着救治自己,倒也不错!”
贺烨枫是被吵醒的,耳边的一声接一声的喧哗声几乎不绝于耳。他睁开眼,朦胧间,他看见一抹黛蓝色。女子的声音如悦耳且动听,宛如山间的泉水一般。
而此刻,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温怒,
“把酒给我!”
贺烨枫的双目渐渐清晰起来,他向声音的来源看去,却看着女子原本清秀至极的脸上尽是怒气,奋力去勾取对面男人手中的酒罐,而她对面一袭袈裟,长相好看到如妖孽一般和尚将手中的酒高高举起,不让女子够到。
贺烨枫微微眯眼,将女子的脸庞看清了些,黎瑶云?她对面那个男人,是余墨?
“你可不能再喝了,你上次就是因为多喝了两壶我的季夏酒,便足足睡了三年!就因为这事,邶沁就差点找我拼命!”
瑶云愤愤的坐到竹椅上道“是你叫我来喝酒的!现在又不让我喝了?这是何道理?”
“我是叫你来喝酒,但不是让你一味的疯喝!”余墨将手中的酒向屋外一抛,屋外的棕熊立马接住。
黎瑶云见没法喝酒了,便泄气的趴在桌上,眼睛余光瞥到床上的贺烨枫已经醒了。
“哟,醒了?”她坐直身来看着贺烨枫。
余墨也向贺烨枫看去,将丢在一边的流桑剑抛到贺烨枫身边,“你倒是不怕死,连流桑剑的主意也敢打,”余墨走到他面前,抱手而立。
贺烨枫抬头看着余墨,“多谢二位救命之恩!”
“若真想谢,不妨告诉我们,你是如何杀掉那焕兽的?”
贺烨枫闻言,看向黎瑶云,却发现瑶云一脸哀怨的看着自己,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正要开口,余墨却抢先他一步,“这丫头上次去打焕兽,没打成,反倒是带着一身伤倒在我这竹林中!而你,不但打成了,而且还杀了焕兽,取出了流桑剑,她自然有些怨气!”
只是因为这样?贺烨枫看向黎瑶云,哑然一笑,这样的魔神,倒是有些可爱。
而黎瑶云没在盯他多久,便倒在桌子上睡着了。
余墨扶额,似是很无奈的低声道“又醉了,最好别睡太久,要是又睡上几个月邶沁非得宰了我不成!”
“偏偏我还不得还手,要是还了手,宰我的人又变成你了!这一天天的,早知道就不叫你来喝酒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提起黎瑶云向屋外走去,“你自己歇息,我先把这小崽子丢倒另一个屋去!”
贺烨枫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黎瑶云同余墨之间的关系,好像并非自己之前所想的那样。
他垂眸看着身边的流桑剑,突然笑了,那笑中,却尽是苦涩。
待余墨安置好瑶云再来看贺烨枫时,人却已经离开了。“跑得倒是挺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