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任巧儿多心了,二次进屋后,绿衣小姑娘没有了之前的热络。
好在,云娘子回来的很快,直接她就来见任巧儿了。而跟方才不同的是,这次云娘子笑得既可亲又实在。
“原来你就是画那个‘萌图’的小姑娘。我听你婶子说,你小名叫巧儿是不是?还别说,这人打眼一看就是个手巧的。”
云娘子就像刚跟她见面似的,边说边打量着她发出了由衷的赞叹,拉着任巧儿的手看了好一会儿才问她来此何意,又问她是真的打算在镇上住么?
任巧儿更没有拐变抹角,直接就将托她给林婶子带信的话说了。当然,因早知对方对她的事一清二楚,原因她也说了,直言怕连累林三婶一家。
闻言云娘子立即就笑了,拍了一下她的手道:“小事,我跟你林婶子本来就关系极好,不过还是那句话,你必须住在我这里。”
云姐一脸可亲地道。而且不但如此,话落她就喊旁边的绿衣小姑娘:“阿如,你去把挨着你的,西边那间客房打扫一下,再拿一套干净被子,今夜就让任姑娘住那间屋。”
按说,云娘子的话皆是好意。
但是,住这里吗,说实话任巧儿觉得有些别扭,原因她也说不出来,只能说第六感吧,任巧儿觉得云娘子似乎并不怎么喜欢自己。可是,对方这不由分说的态度却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拒绝。
而就在她刚说措辞一番,别让对方麻烦之际,云娘子却直言,千万不要不好意思,若这样就要影响她跟林婶子的交情了。
话说到这里,任巧儿情知再推就真不好看了,于是略一思索就赶紧一脸感激地起身称谢。但任巧儿随后又主动说,自己是个闲不住的人,虽不便去外面帮忙,但可以在后院帮着做些事。她是这样说的:“云姨,我看店里生意很好,大家都挺忙的,要不我帮着阿如姑娘做些绣品吧。或者,我来画几幅图……”
任巧儿是不想白沾别人便宜才这样说的,但谁知,云娘子却笑着向她摆了摆手,竟说绣品居养着十几个绣娘呢,没得让她们闲着使唤客人的道理,让她只管歇着。也千万不要不好意思,更不要在意。
在说这番话时,云娘子仍是满面的笑容,但不知为何任巧儿却觉得对方的笑并未达眼底。
可是,原因呢?任巧儿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还是那句话,任巧儿向来信任自己的第六感,不行,绝不能住这里,就在她刚说赶紧想个说辞离开这里之际,突然一个伙计打扮的人匆匆进来找云娘子了。
“老板娘,云少让我来找您,张乡绅家的大少爷和大少夫人来咱们店里了,说是对那幅‘千菊图’的画样,没有相中,云少问是不是将人让到内院儿来?”
闻言任巧儿只好打住话头,此时再看云娘子,对方的笑容眨眼就不见了,不但如此眉头立即就皱了起来,片刻沉声道,“竟还不满意么,还真是难伺侯。好,就让你二爷将人领进来吧。”
闻言伙计答应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云娘子就打算往屋外走,不过,走到门口时突然她就回头看向了任巧儿,略带沉吟道,“任姑娘,突然想起来你画技极为独特,这样,不如你跟我一起去看看?说不得以你的独特见解,客人吃那一套。”
云娘子说着就一脸期待地看向了任巧儿,
“……”额,闻言任巧儿一阵无言,有心吐槽,方才你不是说啥也不用我干么,这可还没过去三分钟呢。不过表面上她半点也不露,当即站起身,笑道,
“行,那我就跟云姨去看看。就怕我有心无力,毕竟我画的绣图也只是取巧之作。对了云姨喊我阿巧吧,林婶子都是这样称呼我的。”
并不是云巧儿故作谦虚,她方才可是听出来了,云娘子只说她画技独特,可没说她画技高超。而且她不得不多想,方才那伙计说的是有客户对绣图画作不满,她可不知来者拿来的图是什么风格的,是以她自不敢应承什么。
而听她这样说,云娘子就又盯了她几眼,但最终并没有说什么。
就这样,任巧儿跟着云娘子就往之前云娘子待客的屋子走去,而很快,云少陪着一对穿戴不俗的年轻男女走进了内院, 任巧儿悄眼看了看,来的这二位年龄大约二十岁左右,但是让她看来,无论是气度还是长相,男的比女的出色不少。
“张大少爷好,张少夫人好。”人还没走进屋,云娘子就一脸笑地起身迎接,并冲着来客微微欠身行礼。
“嗯,云娘子客气了。”就听那穿着青色长衫的男子笑着道,不得不说,这男子不但言语温润,举止也翩然有礼,是一个极容易给人带来好感之人。
见状,任巧儿在心内微微点头,这男子想必就是张大少爷了,看外表这人倒也是不俗之人。
任巧儿心里想着又往旁边站了站,她已打算好,等进入正题云娘子唤她之后她再发表看法。
却在此时,突然旁边张少夫人发话了。“云娘子客气话不必说了,本夫人直说了,我跟我相公之所以来,是因我相公所画的‘千菊图’之事,云娘子,我真是不明白,我相公那幅图画的那样精妙,怎么让你们改成绣图,就变得那样不堪入目了?”
额?!任巧儿本正在那听云娘子跟那位张大少互说客气话呢,却没想到突然听到了这惊人之语,不由她就唰将目光看向了发言者,自进到这间屋子后就一脸严肃的张少夫人。
而震惊地又何止是她,云少还好,云娘子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就黑了那么一黑,任巧儿能看出,她想说些什么,但张大少爷话语更快,
“夫人,你怎么说话的?”能看得出来,张大少爷脸色也跟着变得不好,不,应该说很差,不过大概是顾忌其他人在场吧,脸色变幻几下,最终就一脸隐忍地看向了自家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