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午时,令人意外的事发生了。胡蒙的求和信先一步经城门守将送达至王宫。信上所书大意为胡蒙希望图兰割让整个东境,两国便握手言和不再开战。
亚帕气恼之下又砸摔了好多个玉瓶。割让整个东境是亚帕与卿大夫们无法接受的。于是,亚帕派遣太史等五十人出城,与胡蒙的二十多人商议求和割让之事。
此番商议从白日直到日落历经多时却未得出两国满意的结果,继而双方决定明日继续。胡蒙代表表示议和期间双方皆不出兵。
就在亚帕乃至整个兰皆以为事有转机、战事可免而放松警惕的情况下,这日入夜后,在胡蒙内应的帮助下,一支百人的胡蒙精锐偷偷进入兰都,再由王宫东门进入王宫。
同时,沃尔与莱多偍带着急报来到大将军府。沃尔顾不得见礼,急道:”一个时辰前,军中眼线来报南城门似深夜开启,莱多偍扣下南城门守将处置一番后发现其中却有一胡蒙的细作。此人夜开城门引了百名胡蒙精锐入城。”
莱多偍跟着急问道:”现下可要全城搜捕?”
吉吉格略微思忖,道:”不。胡蒙人选择南门入城,他们不是想潜伏于城中,他们的目标是王宫!沃尔,你把所有城门的守军换上一批,将换下来的一并控制。莱多偍你带军中的侍卫军精锐守住宫门,控制宫门守将。我带精锐进王宫营救王上。你二人切记,在未收到我的消息之前,定要保证宫门与城门不得任何进出!”
吉吉格、沃尔与莱多偍分头行动。吉吉格骑马率军进入王宫后兵分几路,吉吉格令道:”见胡蒙军士杀,见可疑之人抓。绝不错放一个!”
吉吉格一路人马赶到景毓殿时,殿内外已厮杀成一片,大部分倒下的是侍卫军。由于侍卫军精锐调入外军,此时王宫内守卫空虚,剩余的大部分侍卫军不是护卫景毓殿便是加强宫中巡视。
吉吉格翻身下马、拔剑,一马当先冲入景毓殿。一时间,景毓殿内外兵器交接,受伤惨叫声成为了整个王宫中唯一的曲调,为一个个倒下的兵士送行。
许久的厮杀后,景毓殿终于归于平静。吉吉格令大部分部下前去支援捉拿胡蒙余孽,剩余几人清理殿内外的一地尸身。
吉吉格在景毓殿内喊着王上,竭力寻找亚帕的身影,终是在横七竖八的书架和狼藉一片的竹简后找到了心口扎着尖刀的亚帕。这应是一把短刀,整个刀身都被刺入了亚帕的身体。
吉吉格当即遣退了殿内的军士,他知道亚帕不会希望他如此狼狈的一面为军士们瞧见,成为日后街市坊间的闲话。
吉吉格简单清理了殿内一侧的长塌,将亚帕安放至塌上。此时亚帕已眼神涣散,口中似是说着什么,吉吉格凑近了也听不真切,只见亚帕的唇缓慢地一张一合。少顷,亚帕便不再呼吸,闭上了眼睛。
吉吉格垂首,无声地留下了眼泪。他是亚帕,他是吉吉格心中仁义勇敢果敢的王上。不知为何,亚帕走到了这一步,末了是如此的结局?
亚帕断气后,隐隐有红光自亚帕后喉颈部透出。吉吉格大惊失色,以为自己伤心过甚出现幻觉。稍定心神后,吉吉格轻轻打开亚帕的下巴,两颗透着红光、晶莹剔透的珠子从亚帕口中轻盈飞出,停在吉吉格眼前。
吉吉格更为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这两颗是什么珠子、也不明白珠子会在亚帕体内。他只知道这是亚帕留下的,便随手寻了一只木盒。吉吉格打开木盒,将盒内锦缎的置物区域对准珠子,啪得合上木盖。
这时躲在偏殿中侥幸逃脱一死的克力连滚带爬的来到殿内,一瞧见胸前一把刀柄的亚帕便哭得不成人形,“王,王上啊,您让奴躲在偏殿。可没料到,王上啊!我的王上啊!”
吉吉格强忍下心中悲戚,对克力道:”替王上清洗、换衣吧。”
百人胡蒙精锐最终在宫内被吉吉格悉数杀死或抓获,其中一人是与吉吉格多次交锋的胡蒙天王最喜爱的儿子瓦尔其特,也是此支胡蒙精锐的领头人。
虽说吉吉格一得到沃尔的消息便策马进入王宫,然胡蒙早先一步杀害了图兰王上亚帕与亚帕的子嗣、若干位夫人和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宫人。
至此,图兰王朝灭亡。亚帕成为图兰历史上最后一位王上。
天亮后,吉吉格在景毓殿偏殿重新安排了城门与宫门守军的轮次与轮班。沃尔则将王宫内外核查出的细作处死后煮成人肉汤,城门宫门守卫力求一人一碗,以作警示。处理完军中事务后,吉吉格便着手应对兰都城外的十万胡蒙大军,经过与太史弥则、太尉伏西等卿大夫商量后决定以瓦尔其特的性命为筹码再行议和。
由于兰都城门紧闭,不可进出。胡蒙军士对如此异状心知有变,不敢轻举妄动。午时,图兰收到瓦尔其特副将军的信物与一封议和书,书中对亚帕之死只字未提。
此次议和十分顺利,胡蒙很快便同意撤军,也未对东境再作要求。一日后,沃尔率军护送瓦尔其特,跟随于撤退的胡蒙军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