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笑眯眯的克力领着托莱德和宁琛前往议事房。房中除了亚帕外还有三人。四人此时皆是端坐塌上,听得克力通报后,一个个站起身来。
亚帕微笑着将二人引至塌边,荐道:”托莱德与米约斯,索科人,此次鲁斯特中客的纳新。”
亚帕继而转向托莱德与宁琛,”屋中皆是自家人。这位是我的表弟亚腾。这位是驻军副将吉吉格,亦是索科人。这位是鲁斯特中客的木瓦。克力,想必你们已经认得了。”
众人互相拱手后,齐齐坐回塌上。虽在军中,亚腾却是一身便装,与不日前托莱德与宁琛在军营外偶遇亚帕时后者的衣着甚为类似。亚腾精致的瓜子脸上是细长的眉与黑长的睫,一双凤眼尤为动人。以动人形容男子之貌许是有些不合适,但亚腾的凤眼就是动人,带着宛如等待迟迟未归的情郎的女子眼中的那抹娇怨,足以与众多女子一比美貌。亚腾好看是好看,然,比托莱德更胜之而无不及的面无表情是生生拒人于千里之外。
吉吉格身为副将则是一身军装,挺拔修长。论阴柔貌美少亚腾几分,论温煦柔和少亚帕几分。他的浓眉大眼、白齿浅窝多出的是几分亲近感与信任感。整体观之,如若脱了军装放下刀剑,周身气质更似一名饱读诗书的翩翩才子。
木瓦站立如树,坐时如桩。为何如此说?因为此人身材实在高大壮实。不仅高出托莱德他们一头,身形也是两个托莱德不知可否抵过的壮。帅、美、翩翩等等这些词全然用不到木瓦身上,肤色黝黑的他体现的是男子的力量之美。
众人见过托莱德与宁琛后,唯独木瓦始终保持着老实巴交的憨笑。克力为众人煮茶沏茶完毕后,也端坐于亚帕身后。
亚帕道:”我们此次返回兰都前需先往北境。托莱德、米约斯你二人或许不知,传言北境有一只巨兽,力大无穷且极其凶悍。近日多闻疑似巨兽残杀百姓与猎户之事。上月,我派遣鲁斯特中客四人前去探查,未料,回来的只有木瓦一人。”
说至此处,亚帕表情沉重,似是看来他对这样的结果很是遗憾与愧疚。木瓦也适时对托莱德与宁琛用力点头,补充道:”巨兽传闻已久,咱们叫它哈布察,图兰语是残暴的凶兽的意思。”
“故而我们此次做了更为周全的准备,欲前往北境诛杀了哈布察。”吉吉格道。
亚帕从案上的锦盒中拿出两块令牌,交于托莱德与宁琛,郑重道:”这是鲁斯特令牌,你们收好。”
“未免人多眼杂嘴杂,明日尽早出发。”始终如化石一般静坐于亚帕左手边的亚腾道,语气与其表情一样没有任何情感与起伏。
亚帕颔首,道:”寅时出发。”
“此行的武器、干粮等诸多物什皆准备妥帖。过后会送到各位手中。有什么问题,尽管来找我。”克力道。
亚帕举起茶盏,诚恳道:”因诏命、军中交接繁多琐事,此番纳新我安排得较为粗急,好在来日方长,定有机会。今日便只好以茶代酒,欢迎托莱德与米约斯的加入。”
众人举盏共饮后,亚帕、亚腾与吉吉格便离开前去与接任亚帕的司图将军议事。屋中剩下了托莱德、米约斯、木瓦与克力。
木瓦嘿嘿憨笑道:”我是一粗人,将军吩咐了,让我给你们讲讲上次我们探查哈布察的事儿。”
克力为四人沏上茶,插嘴道:”哎,虽然这次把你们带来了就出发干活儿是急了些,这本也不是我们将军的行事作风。可将军也是没办法,将军又想亲自去看看他德将军,那个猴脸儿的司图又拿一堆事缠着我们将军,哼!还有那北境厉害的哈布察。对了,这茶啊,将军藏了两年没喝,今儿是特地拿出来的,果然是好茶。”克力闻闻茶香,极为满足的嗯了一声,往宁琛身边挪了挪,道:”好了,木瓦你说吧。我也好奇死了。”
“北境这个地方,你们可能知道,寒天至少占九月。不仅如此,地方虽然大却种不出粮食,一共就这么几座城,几百口人,他们中有一些是猎户。因为北境除了尼普鲁斯山脉一带外,据说是有珍奇野兽的,尤其是白狐和狼。这些玩意儿的皮子是他们的生计来源。
不久前,听说猎户们入了密林人便没了。一开始消息零碎,也不知真假或者可能是猎户意外死了,狩猎本来就是危险的买卖。谁知,一连串的猎户都没出来的,有猎户还没进密林就说是看到了全身红色的奇兽,直接给吓了回来。”
宁琛盘腿饶有兴致地听着木瓦激情四溢的讲述。木瓦不仅讲得激情四溢还手舞足蹈上了,当他发觉坐着已经无法满足他演讲需求的时候索性拍案而起。
“北境有奇兽那是多少年的传闻了,这次说得是有鼻子有眼的。将军生怕哈布察威胁猎户们的生计,也担心万一以后它哪天一高兴或者不高兴跑出来伤害百姓。”
说到此处,木瓦喝上一口茶,继续道:”一月前,我们鲁斯特中客的四人就到北境去了一次。我记得我们骑着马没到尼普鲁斯山脉,差了好几十里地的样子。我们在一座废弃的村落里歇脚。那家伙突然就出现了!”
木瓦的两只手比划着,示意哈布察体型非常庞大,”我们真的是措手不及。它像是虎,可比一般虎大多了,而且整一个是红色的!那吼叫声指定能把一般人吓破胆。我们各自找着掩护拉弓放箭,一连几十箭没有一箭射中的。”
木瓦稍一停顿,似乎觉得方才那句话有些不妥,急忙补充道:”应该这样说,哈布察的速度快得惊人,我们的箭没到,他就移动或避开了。它冲过去一拍就把望卓抛上岩石摔死了。我们见身边的武器不够对付它的,赶紧上马就撤,我是头也没带回的。结果,只有我一个人侥幸回来了。”
“哎哟,上回你们是四人,这回是六人,不能算我。那只多了一人和那些特制的毒箭、绳索,这能成嘛?”克力一脸惊恐地问道。
“这回怎能一样?将军、吉吉格副将,还有那阴里阴气的亚腾,还有我们。所以说,你们俩儿来的正是时候。过了这关,那日后是吃喝不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