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梅也没少劝葛义坤,只是说什么都不顶用,葛义坤是戒不了酒的。
“都是喝酒闹的!”杨雪晴哼道,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就是会有那么一些人,不为自己的身体考虑。
酒这东西,喝少了可活血,对身体也是有一定好处的,但若是喝多了,那可完全就是寻死了。
“喝酒闹的?”杨梅不懂,怎么喝酒还能喝出病例来?
“姑父除了喝酒多,还爱生气?”
“你这丫头,真是神了!你连这个都看出来了?”杨梅觉得很惊讶,“的确是,你姑父小心眼的很,爱生气,偏偏你那三个表哥也都不争气,没事就爱惹事了,你姑父说教不动,就自己干生气。”
“很久之前,姑父就已经开始有了症状的,只是当时你们都没注意到,或许他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自己的身体自己不注意!”
杨梅开始掉泪了,“雪晴,怎么听你这话,你姑父是……没希望了?”
“还不能确定。”
病人家属一般最害怕听的就是不能确定,不能确定就是有很大一部分概率说这个人不行了。
“雪晴,你可一定得救你姑父啊!文宇还那么小,你还有个表哥没成亲呢,这家里上上下下的可都离不开你姑父啊!”
杨梅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着,杨雪晴点了点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这个病,不好治了,但她只能点头,说自己会尽力的。
不知道要怎么跟杨梅说,因为不确定因素太多了。
首先看葛义坤现在的样子,就有些像肝硬化中期。
肝硬化是长期肝脏慢性炎症造成的,虽然不同病因都可引起肝硬化,但是其病理改变基本都是一样的,由于肝硬化是肝脏实质性病变,古人普遍认为较难逆转,而且也缺乏有效措施,也难怪季珩会跟杨梅提到熊胆了。
熊胆对肝病的确有着很不错的治疗效果。
“雪晴,雪晴,你跟姑说实话,还能治吗?好治吗?”杨梅是真的害怕。
“姑姑你别着急,我会尽力去治的。”
很多人都是这样,压根就不懂人到底是个什么体系,为什么会得病,又为什么平时感觉好好的,某天突然不舒服了,去了医院一检查就是什么什么晚期了。
其实人体就是个最复杂的加工厂,每个环节都紧紧相扣,脾连着胃,心连着肺,脾虚的人肠胃定然会吸收不好。
一旦其中某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么它就会影响着别的环节,一环扣一环,以至于到后期整个身体都是后遗症。
也就是说,刚开始其实身体是给出了警示的,但是通常人都不会在意,一点点乏力无所谓,一点点反胃无所谓,一点点不舒服挺一挺就好了,殊不知这一点点的不舒服就是身体给的警示。
病都是由小到大,由轻到重的,或许很小的小毛病你不在意,可一旦等你在意的时候,一检查,都已经是晚期了。
这时候再在意岂不是晚了?
这浅而已懂的道理,葛义坤不懂,杨梅也不懂。
人就像机器,也是需要定期护理定期检查的,机器还要定期抹油维护呢,何况是人?
“雪晴啊,你可一定要救你姑父啊!”
“我开个方子,等下你让表哥去镇上买几服药,先试试吧。”
杨梅不停的絮叨着,杨雪晴只得一遍又一遍的应承着。
也知道杨梅不停的絮叨,其实心里还是惦记着熊胆的事。她并不知道,这病现在就是用上熊胆也于事无补的。
杨雪晴说试试,是想通过中药活血,舒肝健脾的治疗方法,来改善葛义坤的肝功能,不知道能不能治愈,但消除肝细胞炎症坏死和损伤还是会有效果的。
从葛家出来,杨俊杰问道:“姐,刚才咱姑姑留吃饭,你怎么不应啊?”
杨雪晴瞅了他一眼,“肝病不是什么好病,有些肝病是会传染的。”
“真的是肝病啊?那能治不了?”李萍担忧的问道。
“不知道,只管试试,能行就行,不能行我也无法。”她也尽力了的,方子给开了,也趁着他们不主意时,将水缸中的水给换成了空间水,至于能不能有效果,这也完全要看葛义坤他自己够不够命大了。
“但愿能行,看着年纪也不是太大,往后日子还长呢。”李萍低垂着眼眸,十分忧伤的说道。
杨雪晴轻笑,她是医生,早见多了生死离别。虽然心里会很难过,但也必须要自我调节,不能因此而影响了自己的心情。
看来,要想培养李萍成为她门诊的一员,这方面她还需要多开导开导她。
“对了,你弟弟叫什么?”
“叫阿阳,十二了。”
赶着牛车,说话间就到了地方,李萍跳下车,眼前一座破旧不堪的院落就是李家。
李家真的很破旧,先前觉得葛家就很破旧了,这李家还不抵葛家的十分之一。
院墙是黄土砌的,因为年久失修,都已经被雨水冲垮了,只留下嚯嚯丫丫的三尺来高。
隔着这院墙一眼就能看清院子里的一切情况,三间主屋,有两间屋顶都露了大洞,看起来岌岌可危,随时要榻了的感觉。
西屋应该是放杂物的,屋顶也是露的。东面是一草棚,草棚下是炉灶。
屋子破旧,但院子还算干净,想来这阿阳也是勤快的,整天都把院子扫的干净。
“家里太旧了,让你看笑话了。”李萍不好意思的说道。
“怎么会看你笑话?这年头,不如你家的也多了去了,我先前也住茅草屋的。”杨雪晴不喜欢攀比,也不喜欢对别人评头论足,更不会看不起谁。
她总觉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资格去看不起任何人,哪怕是一个乞丐,他不过是时运不济,乞丐和主席不过是身份的不同,撇去身份,人和人都一样,都免不了生老病死,都免不了归于一把黄土。
“阿阳?!”李萍进了院子,喊了一声。
紧接着屋里就传来了脚步声,兴冲冲的,“姐?你回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半大孩子从屋里跑了出来,他一身落满了补丁的袍子,跑到院子一看,真的是他姐回来了,高兴的都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