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样筹谋,难道阐凌他们就没有想到么?”
“我想,他们会知道的越来越多,”踏雪略有所思,“阐凌背后的推手位高权重,若此次一击失利,他们只怕会更加狡猾。”
“所以必须是这一次……”夜樱眉头紧锁,低喃。
左川看了她一眼,“我们这里有什么需要配合黑龙堂的地方吗?”
踏雪想了片刻,“左阁主与二小姐,离这个计划越远越好,我这次前来只是担心二小姐思虑过度,如今将情势告知,希望二位能安心前往铁城,静待事情解决。”
“到铁城之后,你们打算如何安置二小姐?”
踏雪微微一笑,“自然还是在忘剑阁的庇护下更安全些,怕是要叨扰左阁主了。”
左川听罢心中微微一动,看向二小姐,只见她仍旧有有所思的发呆,没有留意踏雪的话。
“二小姐,龙少主和大小姐都知道二小姐的能力,但此事你务必置身事外,交给我们就好。”
夜樱这才回神,“好,踏雪阁主万事小心,家中姐妹就交给龙少主照看了。我这里,有左阁主全力相护,不必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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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平镇是到达铁城之前最大的城镇,官路在这里一分为二,一条通往南国最南面的赤城,另一条则路过铁城一直通达云滇边境。这里自古以来都是各路驿站的必经之处,自然而然的逐渐形成了繁华的城池。
夜樱本就甚少出门,武平镇大名远扬,长姐也在这里置办了许多重要的中转档口。之前一直在往来书信中了解这里的一切,如今真的身临此处,她一刻也不停的张望着马车外的世界,那对她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二小姐,你看那是变戏法的!”
“二小姐,你看那个笼屉里是什么?”
“二小姐,二小姐,你看他肩膀上是猴子吗?”
长音也兴奋的不得了,一只兴奋的拉着夜樱看着看那。
夜樱似乎也一扫前几日的阴霾,开心的顺着她。
子千对这里算是熟悉,一年总会来这么几次,车队入镇前,他已经派人找了家闹中取静的客栈,整个包了下来。年关上,他们终于能停留在客栈里过个年,这让这一路奔波的兄弟们也算有个欣慰。
“老苍,这回要在武平镇过年了吧。”到了目的地,四娘盘算着日子,这已经腊月二十六了。
“是,阁主意思是不能在荒郊野外的过年,就停在这里,想必也是不忍二小姐第一次出门在外过年。”
四娘笑了笑,捅了捅苍不悔,“我说,咱们阁主可是老大不小了,这次得帮他啊。”
苍不悔不似四娘这样高兴,他看着与二小姐站在一处的左阁主,“你别乱牵线,况且,二小姐前路未知,谁知道是不是咱们阁主的良配。”
四娘有些不理解,“你这是什么话,二小姐可是天仙一般的人,又聪慧,我瞧着他俩就是隔着窗户纸。”
“我是怕二小姐……”苍不悔没有说完,他叹口气,“罢了,大过年的,希望大家都高高兴兴的,你也许多年没有出来过年了,换个地方咱们乐呵乐呵。”
四娘见他不愿多说,也没有追问,利落的搬了两箱东西下来,“过年我下厨,保证让你们都吃的开心。”
到达武平镇,夜樱着实松了口气。自从离开汾州,他们坐上画舫,虽然不颠簸算是舒适,但毕竟洗漱都只能勉强凑合,这一路上的诸多不便她都克服着,身为女子本身就从未单独出门,如今还同一队男子跋涉了这么久,想想自己也佩服自己。
菀姬受了伤,身子很是虚弱,刚刚从车上下来,伤口流的血又染透了衣服。
“哼!这个害人精总算消停了几天,倒把自己弄的可怜兮兮的。”长音厌恶道,小心的扶着二小姐往客栈走去。
因为要坐船,将尉迟家准备的马车留在了汾州尉迟家的档口上,在码头下了船,他们临时雇用了驿站的马车,舒适度自然比不上大小姐亲自准备的马车。
“长音。”夜樱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反而转身向菀姬走过去,打算看看有什么能帮上的。
左川注意到她视线方向,拧着眉头,一言不发的走过去,越过二小姐,将佩剑交给身边护卫,一把背起嘴唇苍白的菀姬,往客栈走去……
菀姬吓了一跳,她回过神来,红了脸,顺从的伸手环住左川的脖颈,自然的将头靠在他背上,“多谢你。”
夜樱愣愣的站在他们身后,忽然觉得心头有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蔓延……
子千正忙着分配房间、安排值班,回头看见左川背着菀姬走进来,张着嘴瞪大了眼,“你怎么亲自上手了,交给守卫不得了!”
左川沉默不语,直径来到看押菀姬的房间,将她放下。
“左阁主!”菀姬出声叫住转身就要离开的男人,“你留步……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左川停下脚步,回过头,一言不发的看着床上面色苍白的女子。
“左阁主,我知道你是聪明人,这一路上想必也把来龙去脉想明白了,”菀姬脸上有愧色,也有焦急,“越往后越是危险,你真的要为了尉迟夜樱把整个忘剑阁赔进去吗?”
“我不为了任何人,我也不会赔上忘剑阁。”
菀姬咬紧下嘴唇,强撑着坐起来,“你不了解阐凌的为人,他冷血残暴,谁阻碍了他的路他一定不会放过!”
“那你此时更应该担心自己的性命。”
菀姬看着左川,眼中的火苗幽暗而又热烈,“我知道你更担心的是二小姐的性命,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什么!”
这句话仿佛引起了左川极大的兴趣,他走到菀姬床前,“你知道我心里想的什么?是什么?”他很想知道自己心里都在想些什么。
菀姬似乎有些难以开口,涨红了脸,“你、你对二小姐……跟戚远将军一样……”
戚远……左川眯起眼想起来那个意气风发而来,最后落寞离开的男人,“为什么这么说?”
菀姬愣了一下,笑容里带着不甘心,“我见过太多男人,他们眼里的欲望在某些时候总是惊人的相似,左阁主,有些东西你藏不住。”
左川安静的听完,嘴角少有的弯起一个弧度,转身离去,“原来如此。”
菀姬本就惨白的脸,变得更加憔悴,眼中的光亮也逐渐暗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