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遇袭的并非他们一艘画舫,黑衣人宁可错杀也不放过,不少手无寸铁的百姓也遭了殃,靠岸之后,他们的亲人在岸边哭的肝肠寸断。
“昨晚他们没有得手,不知道会不会去而复返,我们必须尽快上路,”左川来到夜樱身边,“水路还是陆路?”
夜樱收回视线,转过身悄悄擦了擦眼泪,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左阁主,能否给黑龙堂内递送一封密函?”
“何事?”虽然二小姐与尉迟府和黑龙堂的书信一直并未中断,她也从未刻意强调需要保密。
“他们已经开始动手,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所以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我已吩咐铁城来人汇合。”
夜樱眼中全部是对未来的担忧,“不,不能只是这样人为刀俎……”
她不自觉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如果有一天刀剑的利刃架在他身上……
如果……
素白纤长的手紧紧扣着自己微微抽痛的胸口,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一开始只是因为试探和陌生选择将他拉入这滩浑水——这滩她不忍心任何一位亲友牵涉其中的危险之旅。
可随着时间的增加,她越发的被自己的自私折磨,是她利用了忘剑阁中立、正义的立阁初心……
左川注意到她的细微反应,以为她是在担心,“忘剑阁并非鱼肉,你不必担心。”
夜樱没有任何轻松的反应,听到这话她更加内疚,“我想最后再尽一份力。”
左川深邃平静的眸子望着江面,“在你心里,这件事情的最后会是怎样?”
夜樱被问住了,不是她没有想过,而是那个结局也许并非皆大欢喜,她觉得左阁主不会高兴听到她的猜测,“自、自然是在忘剑阁的庇护下回到都城。”
左川撇了眼貌似顺从的二小姐,脸上没有一丝笑意,“如果你真的这样想,就该这样去尽力。”说完,他留下背影,大步离去。
画舫在汾水河上行了三日,周围有收到消息的忘剑阁弟子前来加入队伍,并告知左川他们岸上有不明身份的监视者。
“这种感觉实在憋屈!”苍不悔重重的的一拳捶在桌子上,“阁主……”
左川抬手,示意他稍安勿躁,禀退其他人,只留下苍不悔与子千。
“这几日我一直在想,事关忘剑阁的未来。”
苍不悔低下头微微正色,他知道阁主能力也了解阁主的脾气,虽然年轻但做事从来都让阁内上下十分信服。
“这些年忘剑阁始终不愿过多参与江湖诸事,是不愿过早的被划入阵营,被人利用。但树欲静而风不止,阐凌发出邀请就代表着忘剑阁迟早要踏入这江湖纷争之中。”
苍不悔眼中的愤怒稍减,其实这两年各个门派之间的动向自己并非不知道。
“阐凌的计划不会因为忘剑阁的观望而推迟,他们这一招也算是釜底抽薪。只要不做帮凶,便是他们的敌人。”左川看着苍不悔与子千,他们都是明白人,“这些年,万象楼的行事作风你们也都有了解,从此后是要做他们的帮手还是敌人?”
舱内安静了片刻,子千喝了口已经半凉的茶水,貌似轻松道,“你知道我的,不屑的事情我断然不会苟同。”
苍不悔点点头,“阁主,我自然也不屑与万象楼为伍!只是贸然为敌,胜算几何?”
左川眼中也满是慎重,“黑龙堂自然与我们站在一处,那晚也并非所有门派都选择一味相信万象楼,我相信龙少主正在联络他们,既然已经开战,大家伙自然是要各凭本事了。”
“黑龙堂的实力我了解,没的话说,但是黑龙堂往上倒二十年,他们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不敢苟同,与我们忘剑阁更是无法相提并论。谁能保证这个年轻的少主会持身中正?!”苍不悔的年纪稍长一些,自然对黑龙堂那段黑暗的历史记忆犹新,那可是比如今的万象楼还要毒瘤的存在啊!
左川看了眼子千,对方也是面色严肃,二十年前的黑龙堂走上歧途几乎让朝廷出手铲除,这也是闻所未闻的历史,“我那时虽然年少,却也听过,只不过这都是上一代堂主的罪孽,”左川不禁回想起自己印象中的龙鹰扬,“他为了救下堂中人的亲族,不惜手刃生父,为了扭转黑龙堂的口碑,清除了将近一半的门下之人,那两年黑龙堂几乎覆灭,他也被不少仇家追杀,不过结果大家也都看到了,黑龙堂不仅重新走了出来,还受到朝廷的器重,交出了自己的情报网抵御外敌……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我很是钦佩。相比之下,忘剑阁虽为百年名门,又做了什么呢?隔岸观火虽然能自保,但实在无益于忘剑阁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