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寒意的风吹过,路边不知名的野花被纷纷吹落枝头,掉了一地的残叶,毕竟是深秋了,即便这满眼仍旧是深绿的颜色,但是寒风已经将秋意带到了每一寸土地上。夜樱望着路的尽头,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刺杀之夜过后,夜樱更加忧虑,菀姬不肯多说,而她开始担心师傅。
四娘变着法的给二小姐做软糯可口的食物,但她总是吃不下几口便饱了,这样两三日,夜樱的身子便受不了开始低烧。
“小姐今日感觉如何?还觉得发冷吗?”长音泡了杯热茶,端给夜樱。
“还好,就是胃口弱些,叮嘱四娘莫要费心再做那许多了。”夜樱心中藏了半句话:否则又要惹得左阁主皱着眉头瞪自己了,不知怎么的,自己非常在意那个沉默的男人。
“昨日大小姐的书信来,最担忧的还是二小姐的身子。”长音一刻不闲的替小姐揉腿。
“记得报喜不报忧,别让她担心,长姐的烦心事够多了。”夜樱心不在焉,其实自打听完菀姬的话,她就没有一分一秒的轻松过,想要赶紧见到师父的心与不敢面对的心纠结在一起,“你问过吕堂主可有师傅的消息吗?”
长音叹口气,“小姐,你忘了,今早我才问过的,并没有江老先生的消息。”
夜樱再次沉默下来,眼中的不安又深了一层。
雨越下越大,湿冷的寒风从帘幕中钻进来,长音赶紧将夜樱裹紧身上的披风。
马车突然慢了下来,她有些担忧的掀开车帘,一眼便看到指挥着随行人马的的左川,他自己浑身淋透却浑然不觉,先是吩咐人给牢车内的菀姬送去蓑衣,而后便专注在那些还未领到雨具的侍卫身上。
这一路上他话语不多,沉默却格外充满权威。
闲暇时,夜樱总爱揣摩这个惜字如金的阁主,几乎可以算是一种消遣。
吕堂主和他可以说是一动一静,但是阁内之人对左川的敬畏是旁人不能比拟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让这个年轻的阁主这样令人敬佩呢?
忘剑阁建立的两百年间,有过九位阁主,除去意外身故的,其余人在位不过数十年,毕竟这个位置是需要靠自己的一身武学来征服江湖的。根据记载,他算是年轻的。在世人们能探查的范围内,对于这一代忘剑阁主最多的评论就是坚毅、沉默。沉默是坚忍的表象,而坚忍是沉默的初衷……忽然间,她明白了自己对阁主的那份似曾相识之情。她的沉默来自于无奈,而他的沉默呢?
夜樱还在沉思,没有发现那道视线早已锁定自己。左川隔雨相望,忙碌的身影有了片刻喘息。事出之后这么久,左川看到了龙少主的凝重、大小姐的愤怒,却一直没有看过这个当事人为自己的性命有过情绪波动,菀姬的话让她更加沉默了。其实无论是害怕也好、愤恨也罢,总该有一样表现。但是,她什么都没有。二小姐的冷静几乎已经到了冷漠的地步,可那毕竟是她自己的性命,什么人会对自己的身家性命如此冷漠?
“左川,前面的村子还是歇歇脚吧,这雨来势汹汹,也不见减弱,马匹和车辆都不好走,房子再破也比淋雨强不是。”子千看了眼同样一脸水迹的左川,身后的兄弟们虽然一直咬牙坚持,但是情况仍旧有些令人担忧。
左川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回答,只听见后面的车马发出一声撞击的声响及几声惊呼,从掀开的车帘里看去,夜樱的身影仿佛被人一把扯倒,猛地的垂下,在木质的车厢里发出一声闷响。
不做他想左川即刻策马前去。
“马车的左后轱辘陷进去了!”苍不悔查看过后赶忙回报,水坑之大,使得车厢严重的倾斜到了左后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