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
“我说,前面可就是周镇了,这一路走来,也没见什么异样,咱们打算怎么办?”子千这几日一直留心着,三日之前二小姐说周镇的盗匪有人出面解决,但不肯透露姓名,只恳求阁主一定要相信自己……
日头逐渐偏西,他们在天黑之前赶到了周镇。还未入镇界,就听见了不远处人声鼎沸、抬头还能隐约看见那里似乎火光冲天。
“这是过年和还是怎么的?我先去问问。”子千早就想一探究竟,这二小姐究竟说的是否是真的。左川则留车队里,原地等候。他的眼中也带着一丝疑惑。
菀姬也看见了这不同寻常的鼎沸,嘲讽道:“知道左阁主武功盖世,也不惧怕一二宵小,不过这周镇的匪徒也是出了名的,敢在天子脚下放肆想必也是有两把刷子。今日不知又在哪处得胜归来,正在酒劲上,旁人躲都来不及,也就唯有咱们一头撞进去了。”菀姬的神色虽然有些颓废,但嘴巴依旧伶俐。
左川皱着眉头不出声,他有些不确定采纳二小姐的意见对还是错,这件事情上,他实在没有把握。而关于夜樱说的那名旧友,他十分好奇。
一行人在镇外犹豫不决,大家的目光都望着前方异常平静的官路。
“这地方我是知道的,都是一帮杀人越货的狠手。”四娘目光阴郁,低声道。
“放心,有我在。”苍不悔策马来到四娘身边。
“吕堂主去了多久?”夜樱在长音的搀扶下走下马车,遥望着路的尽头。
她是有些担心的,即便长年累月的经验判断她从未失手,可是这一次,事关今后她的计划与安排,不由的更加担忧。
“在车上安全些。”左川皱着眉头往二小姐身边走了几步,此地太过靠近匪徒的营寨,不自觉的以一种守护的姿态站在她身前。
夜樱敏锐的捕捉到了他所带来的安全感,因为他们虽然不过初识,缘分却叫她感受过几次这种莫名的安全感了。
夜樱悄悄的攥紧拳头,靠着掌心的刺痛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那是吕堂主么?”长音眼尖伸出手指向一个方向,的确有一个模糊的人影骑马而来。
夜樱立刻抬头望去……
左川眯起眼睛,只消一眼,“不……”
“戚远……”夜樱脚步不自觉的往前走了几步,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左川还在心中搜索这个戚远的资料,余光就看见二小姐已经走上前去,深沉的目光不由的锁定在了由远而近的那个男人身上。
夜樱望着骑马奔来的男人,突然想起了年少时第一次看见他的模样。
那是戚远,不,戚将军第一次出征,年少的天才将军在西南的战场上一战成名,得胜归来,皇上亲自出城迎接。她与大姐也对这个少年将军十分好奇,在城门外的阁楼上僻了个带观景台的单间。
当时都城很久没有这样的盛况,全城的百姓都挤到街上来张望,皇上率领文武百官更是难得的阵仗。远远的只见一名身披暗红色斗篷,身穿浅铜色铠甲的少年英气勃发的奔驰而来,他面庞俊秀,身姿高伟,的确是少有的少年英才。他拜见了皇上与众臣,转头对着阁楼上的大姐叫了声皇嫂!惹得大姐脸红了一天,那时候他的脸上那抹明亮的笑容夜樱一直记得,那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二小姐!”戚将军风尘仆仆,穿的粗布麻衣,除了发丝些许的凌乱,根本看不出刚刚的交战。年少的将军已经成长为国之栋梁,除了眼中压抑的关切,再也找不到年少时明亮的模样。
“戚将军!”长音惊喜的看着马上的男人,忍不住挥挥手,在这里见到熟人心里格外开心。
夜樱知道,军中艰苦,他又从来不愿与将士们分帐而睡、分餐而食,风沙和岁月自然不会绕过将军的面庞。
“你……怎么不穿铠甲?”布衣上离近了才看到有被锋刃划破的痕迹,眉间涌起担忧。
“来剿匪的是戚远,不是将军。”二十出头的少年转眼已经快要而立,但是看到某人,心中仍旧无法平静。
夜樱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多谢你。”这并不是小事,当初时间急迫,甚至连得到回应都来不及,说着就要俯身拜谢。
戚远的眉头却因为这句感谢拧在一起,大手一把扶住她的手臂,止住她的谢礼。她的请求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拒绝。
“她右手有伤。”左川的声音从旁响起,戚远的手立刻弹开。
“弄疼你了吗?抱歉!”他的眼中带着浓浓的担忧,那晚的事情他事后才知道,许多细节并不能全部了解。
两个男人的目光在对方身上打量了片刻,眼中带着同样的好奇与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