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珞与萧涵在窗前下棋。
独孤珞捻了一颗棋子,看向萧涵:“你先走吧!”
萧涵也不谦让,一手就下了天元。
独孤珞要下棋的手顿了一顿,眸中顿时变得复杂,抬起眸子看了一眼萧涵。
他长得英俊,又有才华。
独孤珞皱了皱眉。
见独孤珞许久不见下子,萧涵有些疑惑,看向独孤珞:“王上,该您了!”
独孤珞将手中的棋子下到棋盘,道:“自古以来第一手下天元的人,多是有帝王之相,孤的皇祖父便是如此。”
萧涵吓得手一抖,立马起身,到一旁下跪请罪:“王上明察,臣妾绝无二心。”
“臣妾只是一介风尘中人,几个月前若非被丞相大人所看重,如今哪有资格站在这金殿华宇之上?臣妾出身卑微,承蒙王上不嫌弃,不曾苛待,臣妾又怎会恩将仇报,来夺王上的江山?”
萧涵定了定神,敛下眸中的后怕,那些人果然没有说错,伴君如伴虎,陪伴独孤珞便是与虎谋皮,一不小心,就会跌落悬崖,万劫不复。
而他刚才,就在悬崖边上徘徊,差一点就要跌落下去。
二人谁都没注意,外间的一个小太监听到了独孤珞的话,吓得睁大了眼睛,随即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慌慌张张的跑向了龙吟殿。
他是龙吟殿的太监,本来皇帝是有事情要独孤珞去一趟龙吟殿的,这倒好,他刚到长乐宫,就听到了这样的话,还不得立马跑到自己主子面前禀告。
下了一局棋,独孤珞就没什么兴趣了,打了一个呵欠,面带疲倦,道:“孤这几日是越发疲累了,萧侍君回去吧!孤也要休息了。”
萧涵垂眸退下。
二人下棋时,金枝银枝四喜以及杨德全在旁边,也都听到了独孤珞的话。
杨德全蹲下身子将棋子收回去,看到了独孤珞面上的疲惫,但很明显,独孤珞并没有多少睡意。
“王上若是不放心,要不要奴才派人去好好查查这个萧侍君?奴才并没有怀疑方丞相的意思,只是,方丞相一心为主,忠心可鉴,不代表别人不会装腔作势,借此上台。”杨德全道。
独孤珞喝了一口香茶,不由得在心中沉思。倒也觉得杨德全说的对,只是一想起那温润如玉的面庞,她就有些不忍心了。
她想,若非有她中了媚毒的那一夜,她也应该不会有对他的恻隐之心吧?但萧涵在怎么不济,那也是她身边的唯一一个枕边人啊!
再加上那人是方丞相送的,她便不由得对他有些重视。
银枝也道:“是啊,王上,命人去查查吧!否则这个人像一个定时炸弹绑在身边,怎么都想着不安全,出了这样一件事,奴婢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萧侍君了。”
独孤珞有些累了,挥了挥手,让他们都退下,自己一个人倚着软座,一手搭在椅把上,一手揉着太阳穴。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发现今晚的月亮,明亮的过分,似乎在这层明亮之下包裹着的,是惨白。
许久之后,独孤珞起身,想起那夜召萧涵侍寝之时的一些琐事,迷迷糊糊中,她仿佛看到了萧涵后背的一块胎记,她那时药效已过了一半,可萧涵还在她的身上酝酿。
“侍君身上的……这块胎记……好像……是龙头形的。”半梦半醒间,独孤珞说了这样一句。
萧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独孤珞感受的特别清楚。
“不,王上看错了,”萧涵说着,又继续动起来,“臣妾身上的胎记是花形的。”
那时,她不太清醒,也没有将这样一个小插曲放在心上,现在想来,这应该也是一个线索。
现在想起来,独孤珞越想越觉得萧涵十分可疑。
在两个月前,大将军府遭窃,当时赵方明还在长乐宫内。
赵方明平时也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待在自己府中也是无趣的很,所以,他常常会跟在独孤珞身边,一来可以保护独孤珞,二来也可以跟独孤珞谈谈兵法,三来还可以更好的了解独孤珞。
那一夜,本来独孤珞和赵方明在谈兵法,可是莫名其妙的,二人就各自趴到案上睡着了,现在想起来,那夜可不就是萧涵给自己的香炉里加安眠香的前一夜嘛!
记得当时自己就被萧涵的三言两语给打动了,所以后来才会对萧涵这个人上心。
现在想来,又是何等的可笑?那人在她的面前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饶是她阅人无数,竟也被他骗了过去,这人的心机城府得有多深啊!而且最主要的是,她和他……
现在想想,独孤珞都想去问问哪儿有后悔药卖!
想起那晚赵方明府上丢的东西,独孤珞心里一惊,那是一张兵防图。虽然现在军队分布已经做了调整,但不代表,他们不会再次出手。
正好想到这里,外面就想起了宫人慌慌张张的叫喊声和匆匆忙忙的脚步声,嗯,反正非常乱!
独孤珞心里的不安越发强烈,走到殿外。
此时长乐宫的大门还在开着,独孤珞走到了长乐宫宫门处,这一眼看去,嗬,果然非常乱。
随意的抓住一个侍女,问:“所生何事?为何如此慌张?”
侍女颤颤巍巍的跪倒在独孤珞面前,身体抖得像筛糠,连平日里最基本的行礼语言都忘的一干二净,只回答:“皇上遇刺了。”
独孤珞下意识的深吸一口气,这果然是大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