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花博逼着说完了罗天一这段故事,张涵舟已经哈欠连天,鼻子吸溜,眼泪直流,一晃神就能载进梦里。
花博却还不罢休,又是捏眼皮又是揪耳朵又是捅鼻孔的,把张涵舟弄得几次暴起,连踢带踹想把他弄出房间,但花博伸手很灵敏,躲得又快又巧。
花博还振振有词:“从今儿开始,我接手你了,那张戴玲的这个什么梦蛊,那就不能让它再来影响你。”
张涵舟无法,只好强打精神,问道:“咱们现在身无长处,第一步,应该是修炼巫术吧,我姥爷给你留过什么秘诀吗?”
“你说得对,所以,我们先要找齐四大护法和五大金刚,我和伊藤是四大护法的两个了,还有两个,我现在正在调查中。你知道这五大金刚是谁吗?我怀疑是你们五个,就是刚才照片里你们五个,所以,你还是要关注罗天一。”
“我们五个是五大金刚?你的意思,我姥爷不但见过罗天一,见过可久,还见过筱绡,见过顾竹?”
“也许没见过。”
“你到底靠谱不靠谱啊,我?又是继承者,又是五大金刚?”
“能者多劳呗,说正经的,麦田案,罗天一的嫌疑非常大。你,能不能多关注一下他?”
张涵舟又清醒了不少,反问道:“我听罗天一说,现场有我的头发,还有带着我指纹的刀具,你没有调查我,反而去调查罗天一。为什么?”
“那小子找你算账了?”
“这次为什么不怀疑我?”
“阿梅死的时候,是正午,那时候你还在学校里上课。而我在监督着你。可罗天一却在麦田。”
“罗天一在麦田?”
“对啊,不光监控,人证也很多。有一个老太太还看见罗天一浑身是血从麦田里跑出来,那时候大约正是阿梅遇难的时候。”
“那为什么没有逮捕他?”
“那个老太太年纪太大了,时而明白时而糊涂。她的话,只能当作参考。麦田现场并没有监控,在离麦田1公里外的一条大路上监控录像拍到了罗天一,但他身上没有明显的血迹。”
“这能说明什么?你问他为什么去麦田了吗?”
“他说了,去找你!有人告诉他,你在那里等他。”
“我?”
“怎么?他没跟你说?”
张涵舟摇头,问道:“那他没看见阿梅?”
“他说没有。”
“现场有他的痕迹吗?”
“阿梅手里紧紧攥着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筱绡说,那是罗天一的。但罗天一在阿梅死的前两天就已经在学校贴了寻物启事。这个太子党的那个什么穆清可以作证。”
“筱绡说,是罗天一的?”张涵舟重复着,问道,“筱绡向你提供了信息?”
“嗯。你这抓的是什么重点啊?说正经的,罗天一这孩子,聪明劲儿那是甭说,那一屋子的机关,我看着就能想起我师傅。可我师傅没教过他,他说是你教的他。这且不说,那小子,总让我想起祝驼岭的悬铃。”
“什么意思?”
“哎,悬铃死的时候,我也去过祝驼岭,那次,我又见到了罗天一,在悬铃的坟场,但他没去见我师傅。我师傅听我说罗天一去了特别诧异。他再一次叮嘱我,一定要看好这个孩子,不要让他走下坡路。”
“让你个小白看一个大神?我姥爷还说什么了?”
“我师傅没说啥啊,哎,我怎么小白了,他怎么大神了?你对他很了解啊?我关注了他这么多年,可没发现你在他身边出现过。”
“你能说说悬铃的死亡吗?”
“你为什么这么关注悬铃的死亡?”
“我?我在想,会不会是我杀的!”
“你杀的!你杀的?”花博瞪圆了眼睛。
“所以,让你说说嘛。”
花博艰难地咽了口吐沫,却没有叫嚣,很认真地说起来:“悬铃的死亡现场,有很多疑点。这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所以,我没去过现场。但我听我师傅说过,现场有一个端午节的五彩绳,环儿很小,很新,有断痕。那时候端午刚过,还没有下第一场雨。在祝驼岭,孩子们戴的五彩绳,都要在端午后的第一个雨天扔到田地里,寓意让他们变成蚯蚓,为大地松土。他怀疑悬铃死的时候,有其他小孩子在现场。”
张涵舟脊背一紧,不由自主地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在祝驼岭,每年的端午节,他都会戴那种五彩绳,而且每年都戴很多串,编制不同,色彩不同。
他常年和姥爷走街串巷,熟识的人多,喜欢他的人,在端午节前夕,遇到他就会为他系上五彩绳,希望他能健康吉祥。
他很艰难地咽了一口吐沫,说:“那五彩绳,我也戴过。”
花博朝后面靠了靠,用手狠狠擦着自己下巴上的胡子,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张涵舟:“我刚才没说实话,其实我师傅也怀疑过你,那五彩绳采用的是九眼不灭长寿金刚绳的编织方法,既好看又独特,是我一个师兄编织的,只有两个,一个给了罗天一,一个给了你。”
张涵舟感觉自己的脖子僵硬,胸口又在翻江倒海,他咬了一下嘴唇,勉强淡定地问道:“我姥爷怀疑过我?”
花博眯了眼睛端详张涵舟。张涵舟抬了抬脖子,试图将面无表情做到极致,可他的眼角又有了生疼的感觉。
花博终于转了眼睛,低了头,重重叹了口气:“但我师傅最后也说了,悬铃,未必是你杀的。”
“我和罗天一同岁,我和罗天一同样有五彩绳,他有嫌疑,我就有嫌疑。我姥爷肯定告诉过你,为什么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就能杀人?”
“其实这话我也糊涂,按照我师傅的话,你和罗天一在还未出生时,大脑里就被种上了杀机。同样被种上杀机的,还有张戴玲。但你们三个,却又是继承者。”
“被谁?怎么种?我姥爷不教我巫术,就是为了要摆脱这杀机吗?”
“我师傅当时跟我说的很少,这些,都是我在我师傅死后,一点点破译的。所以我不知道被谁,也不知道怎么种,悬铃死的时候,罗天一是否杀人我不知道,我师傅反正说你不是凶手。但罗天一去东北,却是去找你的。我猜,不管你去哪里,他都能找到你。而不管他去了哪里,筱绡都能找到他。因为筱琰原住扬安省,筱绡三岁的时候才搬来云通城。不管筱绡去了哪里,顾竹都能找到他。因为顾竹也是扬安省的,筱绡来了云通城不久,她也来了这里。不管顾竹去了哪里,可久都能找到她。这就是你们五个,至于为什么,我也正在寻找答案。”
“这不可能,筱绡和罗天一出生在同一家医院。”张涵舟反驳道。
“哼,那才是胡说,筱绡的母亲,现在还在扬安省,不过是在疗养院里,精神有点问题。”
“五大金刚互相监督的食物链,是我姥爷种下的巫术?”
“才不是,你看,你们三个继承者,是被别人种下杀机,才成为继承者;你们五个也是被别人种下食物链,才会成为五大金刚。我师傅,是在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