厮杀声不减,雷声闪电不断,闪电劈开浓雾,张涵舟却发现形式已经发生了巨大的转变。
场上,有一个女孩子,柔柔弱弱的,手里拿着一个金刚圈,金刚圈外面有一圈明晃晃的尖刺,她朝着恶鲨扔出了这个金刚圈。
恶鲨正张大着嘴,金刚圈嗖一声飞进了它的嘴里。一进鲨嘴,金刚圈就仿佛得到了滋润,开始迅速膨胀起来,尖刺毫不客气地刺进恶鲨的皮肉里。
恶鲨发出一声怪异的惨叫,嘴里鲜血喷射。阿布舍也发出了惨叫声,不过黑雾翻卷,看不见他在哪里,听声音,他似乎离得很远。
还有一个身影,似乎也是女孩子,胖乎乎的,手里拿着个很像是水晶球一样的东西,她在空中灵活地飞舞着,引着巨蟒上下翻飞,他们并没有厮杀,看起来倒像是游龙戏珠,哦,不,珠戏游龙。
巨蟒身边那些曾经的黑影逐渐显现出来,有恶狗,还是跛脚的,有公鸡,头顶伸出一根尖尖的犄角,还有一只两只千万只癞蛤蟆,呱呱叫着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这些,都是孙德利的战斗力。
可两个女孩上下翻飞,金刚圈甩得漂亮,水晶球晃得耀眼,已经基本控场了。
拿金刚圈的瘦弱女孩连着在空中翻了好几个筋斗,朝着癞蛤蟆发射出了千万道亮线,看起来像是钢针。
非常酷帅,有一种千军万马乱箭齐发的感觉,那些飞舞着的癞蛤蟆如雨点一样啪啪掉下来。
当初还是取魂诡小诡主时,张涵舟瞒着张戴玲在没有她的梦蛊里私下收的四大弟子,也就是这种水平。可惜,取魂诡解散,他的四大弟子也自此消失了。
张涵舟不禁有些感慨,也有点发懵,这么多年的梦蛊,他从来都是亲历亲为,这样有人冲在自己前面为自己挡风遮雨的事情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
在作战的梦蛊中,他每次都会用狐蝠或者金水菩提收养一些恶灵小队,可都是散兵游勇,除了冲人数的时候用用他们。大多时都是他照顾他们。
更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召唤过这两个女孩子啊,他甚至不认识她们,也不能说不认识,那个瘦弱的女孩有点眼熟,不过他只看见了她的侧脸。
场上,那瘦弱的女孩朝着那个胖女孩喊道:“摆阵。”
就两个女孩,怎么摆阵?
张涵舟正纳闷,两个女孩已经变换了方位,一左一右站在了整个战场的两边,而在她们两个中间不知何时又冒出五个男孩子,七人迅速在场中移动着,形成了北斗七星的形状。
七个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两把利剑,剑一出鞘,整个空间都像打了无数道闪,刷刷刷,将黑雾切成无数段。
光线残影中,可以看到恶鲨几乎被撕裂的头颅中飞出的金刚圈击中那条狂吠的跛脚恶犬。
靠,这不是全真教的镇教阵法吗?今天的梦蛊居然也掺上了武侠?
不过,张戴玲很擅长阵法,而且很喜欢武侠小说。
这几个人,难道是受张戴玲的操控?她能操控恶灵进入自己的梦蛊?
他九岁后,她不是连自己的梦都进不来了吗?难道,那只是假象?那么可久半夜尖叫,是不是也是她在作祟?
还有,他前两天梦蛊里有一场征战,就是发动一万恶灵,灭了一个异灵小族,他亲手摧毁了那个头领,难道那就是孙德利说的斯迪安山之战?自己毁的那个头领,是魏明辉?
张涵舟越想越觉得可怕,疯妈的巫术,他并没有见识到更深。
场上一片混乱,恶鲨和巨蟒、公鸡、癞蛤蟆和恶狗不是中了飞针就是挨了剑刺,要么就是被金刚圈砸中,在空中剧烈地翻滚着,互相撞击着,纠缠着,整个空间像是在下血雨,一片血红。
浓黑的烟雾却越来越稀薄,眼前的影像越来越清晰了。天空中指甲大小的太阳在快速扩展,光线穿过残存的黑雾,穿过血雨猛地照下来,仿佛劈开了世界。
张涵舟的眼睛格外锐利,他能看到孙德利和阿布舍了。他们,和他刚才脑海里描述的景象一模一样。
只不过,阿布舍的发型怪异,前面是两个被剃光的鬓角,后面却拖着长长的发辫,神情和动作都格外扭捏,哪怕是在战斗中。
场上已经分出了高下,七人“全真教派”已经占了上风,而孙德利和阿布舍两个人则十分狼狈。
孙德利满头大汗,脸上的刀疤红得发黑,斜着在他的脸上切出一个疼痛来。
阿布舍身上到处是伤口,两只眼睛像是动漫里的惊吓,已经弹出了眼眶,脑后还有一根钢针,在颤啊颤啊,每颤一下,都带得阿布舍的脸扯一扯。
他连连惨叫着:“投降投降投降,老主,你真的打不过他啊?那咱不试了行不?他真的是万年魂啊,他真的可以控制这么多魂魄啊,刚才那个女生是李丫啊,那是我杀的啊,北斗阵中心位置那个是悬铃啊。是他杀的悬铃,他控制着悬铃,所以悬铃才会背叛咱们啊!咱们还一直以为他是悬铃的下属呢。这才叫偷鸡不成蚀把米,老主,我就说魏明辉这人有诈,他非要我们来高科飓偷人家的魂魄,这不是让我们俩送死呢吗?”
李丫?那个女生是李丫?张涵舟的心咯噔一下。
北斗七星阵里的七个人已经收了阵法,为首的瘦弱女孩朝着张涵舟一鞠躬,其他几个人也跟着他朝着张涵舟鞠躬。
“你们是谁?”
张涵舟话音未落,七个人已经化作了烟雾,消失了。
但张涵舟还是看清了,第一个瘦弱的女孩面容的确有李丫的影子,而中间那个男孩是不是悬铃他却无法判断,因为在东北他并没有接触过悬铃。
再说一遍,在东北,他没有接触过悬铃。
七人一消失,孙德利和阿布舍身上的钢针和武器也随之消失了,连他们身上的血迹都慢慢消逝。
仿佛刚才的打斗都是幻觉。不过看两人龇牙咧嘴的样子,估计疼痛还是避免不了的。恶灵比人还怕疼!
孙德利一张脸已经垮得不成样子,仿佛从刀疤处折断了一样,一双眼睛布满了血丝,太阳穴都在突突地颤抖着,下巴光秃秃的,山羊胡倒还有,已经被汗水斜着压到了脖子褶皱上,徒增失败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