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寒风萧瑟,细雨绵绵,我站在自家的二楼阳台上,望着朦胧的天边,心里有说不出的郁闷,远方传来忧愁的琵琶声和丝竹声,伴着小雨淅淅沥沥声,勾起我的思念,思绪飞翔……
回忆悠长,往事一幕幕,两位世上最亲的人,离我而去,到另一世界了,外婆和大母舅的音容笑貌,昨夜,又在我的梦中。
我很难过,双眼潮湿,叹滚滚红尘:“花开,花开鲜艳美丽动人时,偏偏凋谢,月圆,皓月当空照九州时,偏偏有月缺。”虽然是自然规律,感叹现实中,人有千般的无奈!
悠悠岁月,凭什么三十年,四十年,五十年的时间飞速而过,就像昙花一现,人的生命为什么不能像大山,像星月一样永存呢?
2015年5月份,大母舅享年70岁走了,我很悲伤,外婆享年98岁,2012年12月份离去,我很难受。在我的人生历程中,对我最好的人,对我最亲的人,就这么匆匆离去。
感谢苍天,给人类一副好头脑,四五十年前的事,依然记得那么清晰,想起外婆给我吃的鸡蛋面,想起大母舅用竹篮挑着我,想起我坐在大母舅的肩膀上,大母舅步行30多里的路程,从ZY县城到官埠桥镇的毛竹龙庄……
30多里路程,那些年,交通很不发便,都是用双脚丈量的,要走半天的时间,那个时代,从窄窄的土路去外婆家,还要翻山越岭,不像现在,国家经济富裕了,村村通水泥路,从前的小路,已经拓宽成又宽又平坦的柏油大道或水泥大马路了,小轿车十多分钟就能到达官埠桥镇毛竹龙庄。
往事芬芳,叫人难忘记,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鸡蛋能在供销社或小店里换咸盐,外婆积藏鸡蛋,自己舍不得吃,在我童年的时候,给我营养,可见外婆是何等的慈祥呐!
大母舅大我16岁,有一次,大母舅在村中的水塘里,钓一条大鱼,全家人都舍不得吃,我两顿吃光光,过足了嘴馋!当年,我很是疑惑,幼稚糊涂地想:“大人们,为什么不吃鱼呢?”
往事又浮现在我的眼前,记起小时候,在外婆家,每到夏天酷热难熬的时候,乡下蚊子多,外婆一到傍晚,搬张竹床放在大门前的晒场上,用芭蕉扇子摇我入睡……
现在,想起从前的事,多么的温馨,多么的甜蜜呀!殊不知,外婆的辛劳,换成我童年快乐的时光!
人生恍如梦,我双眼潮湿,2015年农历3月23日,得知大母舅走了,第一时间,我急匆匆赶往官桥镇毛龙竹庄,第二天上午,安葬大母舅的时候,发生一件小插曲,大母舅火化后,送到ZY县公墓安葬,大母舅小儿子安排我和大母舅小女婿卫西,还有一位亲属,三位大男人在灵车后面的货车上放鞭炮,货车上有五箱鞭炮,一纸箱冲天雷,是用装香烟的纸箱装的,我负责拆开鞭炮外包装的塑料纸,递给两位亲属点火燃放。
一队车子快开到公墓大门不到500米处,那位亲属把已燃放的鞭炮,没来得及扔到车外,在货车箱中炸开了,瞬间,引然他身旁一纸箱爆竹,顿时,鞭炮哔哩叭啦轰鸣,浓烟滚滚……
我吓懵住了!站在行走的货车箱中发愣,突然,大母舅小女婿卫西,在我身后,紧紧地抱住我,他对着我的耳朵大声喊:“两手快扶栏板,屁股对着爆竹!”此时此刻,我头脑猛地清醒,赶紧双手扶着货车上的栏板,我紧闭着双眼,弓着身体,而卫西在我身后,仍然双手紧紧地抱住我,任鞭炮狂轰乱炸,爆竹不断地炸到我的腿上和手臂上,而货车司机根本不知道后车箱中发生的事故,仍然驾驶着货车前行。
我十分惧怕,双脚叉开弓着身体,突然,我冒出想法:“假如车上的整箱鞭炮和整箱的冲天雷点燃,非炸成肉泥不可!死定呐!”我心想:“跳车逃生吧!”这念头在头脑中一闪过时,我做好跳车的状态,挣脱着抱住我的卫西,准备跳车……,此时,卫西对我耳朵大声呼喊:“表爷,千万不能跳车!要出人命的!”我这才冷静下来,没有冲动,没有跳车,没有做不计后果的傻事!
约五六分钟的时间,鞭炮停止了轰鸣,卫西喊着:“快把炮竹仍到车箱外。”满车箱爆炸开的爆竹纸,纸屑还在冒着烟火,车上还有四箱鞭炮仍在燃着的纸片中。
我和卫西向车外仍炮竹,此时,那位亲属不知何时已趴在驾驶室的车顶上,他也跳到车箱中,向车外丢着未燃放的炮竹。
七八辆大小车子全部停住了,人们纷纷下车,四十多人全部对我们三人喊:“快丢鞭炮!快灭火!”我们三人仍完了炮竹,消灭了余火,在众人的搀扶下,下了大货车。
这时,我才发现那位亲属,皮鞋裤子已经炸焦了,卫西全身的衣服处处是炸焦的痕迹……,三人中,唯独我平安无事,身上炸焦的痕迹稀少,只是有惊无险,虚惊一场!后来,有人讨论这突发事件,对我说:“大母舅在世时,对你最疼爱,死后,仍然保护你……”
我也觉得神奇,是件不可思议的事!在生死悠关时刻,怎么大母舅小女婿保护着我!在那危险关头,逃生保命是人的本性,而大母舅小女婿卫西,四十多岁的农村种田人,没有多少文化,没有在外面打工见过世面,在生死存亡时刻,异常冷静,异常镇定地护着我,不顾自己安危,这唯有大将军的魄力呀!他一位平凡的山里农民,怎能做到临危不惧呢?临危不乱方寸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当时,如果没有卫西护着我,我被炸成啥样子呢?我不敢去想,但是我想:“大母舅在世时,一生都是热心肠的人,年年岁岁义务帮助乡邻,快乐着自己,虽然,这可能是突发的异外事件,但是,确实热闹一下子,让乡里乡亲忘掉他离去的沉痛和悲伤,因为他在世时,总是乐观济贫,和睦乡邻。”
小时候,我记得外婆家一有荤菜,外婆总是叫大母舅接村中的孤寡老人花奶奶,到家中吃饭。
在那计划经济大集体年代,生产队干活,大母舅身材高大魁梧,有力气,宁愿多做事吃亏,也要把快乐留给别人,所以官桥镇十里八村的人,只要一提到大母舅陈取根,都说他人好,他家是忠厚善良之家!
外婆和大母舅走了,我很难受!说也奇怪,外婆和大母舅在世时,我从未梦到,去逝后,经常入我梦中。
白云浅,天地连一线,泪水轻轻地滑落,痛心扉般的思念,童年在外婆家,记忆犹新,在田里,大母舅犁田插秧割稻的身影,在地里,外婆锄草铲菜的身影,在家里,外婆烧饭炒菜喂猪的情景……
现在,我才明白:离去的亲人永远不能再相见了!我虔诚地祈求菩萨,保佑我慈祥的外婆,保佑我淳朴善良的大母舅陈取根,在天堂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