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鱼抱着缝好的衣裳离开了李家,心里却琢磨着李照清那句“小鱼姐她不嫁别人”的话。
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似的。
刚到家,三个妞妞就飞奔出来迎接她了:“娘,你回来了?”
最近三个孩子跟她亲近了不少,夏小鱼欢喜地笑着:“快来试试新衣服吧。”
“有新衣裳穿喽,有新衣裳穿喽,娘给我们做新衣裳喽……”没有大腿高的三妞妞最是开心,一跳一蹦地跟在夏小鱼身后,像个无敌捧场王。
张长蜜刚给马氏倒完屎盆子打院里经过,看娘儿四个开心得跟花似的,心里一阵阵犯酸,恨不得一把将那包袱新衣裳掳过来扔到灶膛里烧成灰。可是想到前几天吐唾沫的事,又不敢轻举妄动,只在喉咙里嘟囔了一声:“穷得跟个鬼似的还穿新衣裳。”
声音虽小,却还是传到了夏小鱼耳朵里。
夏小鱼本不想跟垃圾人一般见识,但是看见刚刚还开心得一蹦三尺高的三妞妞此时像个霜打的茄子,未免有些心疼,撸着她光滑的小脑袋:“有些人口吐莲花香,有些人嘴里喷粪臭,不管别人说话还是放屁,咱们都要过好自己的日子。”
“你说谁放屁呢?”张长蜜不干了,拿着屎盆子对着夏小鱼指点着。
“说得谁谁心里有数。”夏小鱼站在那里,腰杆挺得笔直,气势上一点也没输。
张长蜜吃了瘪,更怒了:“有种你把话说清楚。”
夏小鱼一点也不生气,勾着唇角:“姑奶奶跟你说不着。”
张长蜜没受过这种窝囊气,将屎盆子往地上一摔:“你是谁姑奶奶?”
“自己体会!”夏小鱼说完带着三个妞妞打算回屋去了。
气得张长蜜在后面直翻白眼。几个穷鬼竟然还横起来了,娘不是说这个疯女人蹦达不了几天了吗?她怎么还不去死!
“小鱼,夏小鱼住这里吗?”门外突然走进几个人。
最前面是个男子,头上戴着白帽子,腰里扎着白布,鞋上也封着白,一副披麻戴孝的打扮。莫非又请她去哭丧?
这个生意虽然来钱快,但夏小鱼不想将其当成谋生手段。
“我就是夏小鱼,不好意思,我不接哭丧的活。”她赶紧说道。
那人没说话,先弯下膝盖对着她磕了个头。
这事咋说的?“你磕头我也不哭丧。”夏小鱼再次表明态度。
那人起身,抿了抿嘴:“不是请你去哭丧。”
夏小鱼不懂了:“那你是?”
那人对着后面的人微微一笑,偷偷使了个眼色,后面的胖女人赶紧递上一个纸包:“这里面是点手礼,死了人的地方不干净,就不劳您过去了。”
“这……”夏小鱼一句话还没说出口,胖女人就赶紧把东西捂到了她怀里,死死按着,满脸诚恳,“老太太病了好几年了,炕上屙炕上尿,走了也是解脱了,可不能再回来了……”
夏小鱼似乎明白了什么。
这是怕她发神经跑去哭丧,再把人给哭回来。
毕竟一把年纪又难伺候的病人,子女早就伺候够了。
其实别说夏小鱼没本事把死人哭活,就算她能把死人哭活也不能干这个活儿,挑战生命规则的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
索性就坡下驴,呵呵笑着收下了:“我这两天正好有事,就不过去了。”
那几个人顿时松了口气,对她千恩万谢了一通便走了。
只是将个站在那里的张长蜜气得干瞪眼。草,这是啥世道啊?好人都怕了一个疯子了?上赶着来给她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