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正正刺中欧阳飞的痛处,他暴怒而起,一拳就向欧阳宇挥去!
欧阳宇轻易抬手就挡住,他敛了笑容,再度站了起来。浑身散发的气势,在在证明他作为长兄的威严,还有身为欧阳氏未来掌舵者的威严!
但他的脸上,竟是一脸的向往:“弟弟,我告诉你,我恐怕是真的要爱了。从我知道她会为了你选择死亡的时候,就决定要爱了。我不象你这么愚蠢。如果她那样的女人也能这样为我,作为一个男人,这辈子,值!”
“我只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好自为之。”
如果她那样的女人也能这样为我,作为一个男人,这辈子,值!
这句话,是欧阳宇说的。
是他的亲哥哥欧阳宇说的。
欧阳飞默默地坐在车子里,外面是初冬缠绵的雨。无数的小水珠,密密麻麻地凝在车窗上,一个盖过一个,然后融在一起,变成了一条条的细流滑落。
此时他的车子就停在轩辕大宅外面的沥青道上,远远地看着,那个无比熟悉的位置,有一朵晕黄的光。翔她还没有睡?是在看书,还是在执笔作画?
遥记得当年才学会开车的时候,他兴致勃勃地开着车子在她家门口等着,等了一会就不耐烦。然后看她含笑出来,对着她那张明媚姣好的脸,清澈的大眼睛,清脆如铃的笑声,他又忘记了生气,只想让她一直笑着,一直在他身边笑给他听。
那时候的爱,现在化在回忆里,点点滴滴都变得弥足珍贵了。
他想起哥哥说那句话时的一脸向往。是啊,他没有看错,是向往。同时被十几个女人伺候着也能面不改色的哥哥,居然只是在说起翔的时候,就一脸的向往。明明他们之间还是那么的陌生。
明明他只是刚刚开始关注翔的存在……
曾几何时,他也是那样向往着,等待着拥有她呢?
正如哥哥所言,哪个男人能忍得住不被翔吸引,亲近她而不爱她?很久很久以前,就有多少男生用目光远远地追逐着她的身影,因为她一句“他是我的男人”,而断了所有爱慕者的念想。
曾经她说,他是她的男人。
那一句宣告,除了自信,还有着对他全然的信赖。只是他那时并不知道。
可是她也不曾说啊……
欧阳飞心底的眼泪,如车窗外的冬雨,冰冷而刺骨,缠绵而悱恻,仿佛永远都不可能停止。
哥哥说他太自私。他真的是太自私,只看到自己吗?
想起他那年因为即将成年的兴致盎然,而翔,总是心不在焉的笑。现在想起来,原来那样的笑是多么的空洞,象是失了灵魂。遭遇家变的翔,没有了父亲的翔,却什么也不说。
待她想说时,一切都太晚了。
她背对着他站在门后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单落寞,如同凋零了花的花枝。曾经揉碎在她眼底的星光也都熄灭,只留下黯淡和静寂。
她那时说:“阿飞,其实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
而他,却只是为了她的拒绝而生气着,恼怒着。
原来不是她不爱他。是他,不够爱她。
所以看不到她的烦恼和忧愁,看不出她的难过和伤悲。在她强撑着展开笑颜,隐瞒着心底的脆弱,为他庆生的时候,看不穿她伪装的坚强。
而他为了羞辱她,证明他是个男人,却选择了与她的异母姐姐同床共枕。如果他找的是别人,或许她就不会那么痛吧。为什么,他偏偏找的是关诗雅?那个抢了她的父亲,母亲也抢了轩辕雅的丈夫的关诗雅?
他到底对翔都做了些什么,逼得她选择走上绝路也不愿活着,不愿回头。
多少的爱,能经受得起这样的蹉跎?
她为什么从来不曾说过?
如果在当年,也许还来得及后悔。可是今天,似乎真的晚了。晚了……
悔恨压得他心脏生疼,无法呼吸。多日无法合眼而紧绷的神经,承受着这样强烈愧悔的折磨,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多日的食不下咽,胃里也跟着翻江倒海,无尽的酸气开始翻涌。
摇下车窗,冬夜的冷风夹着冬雨卷了进来,森寒的冷意激得他脑子清醒了片刻,又开始感到一股眩晕。强烈的酸气从胃里冲上喉头,欧阳飞趴在车窗边沿,大声地呕吐起来。
呕吐出来的酸液混着一些深色细小的渣砾,落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渐渐被淅淅沥沥的冬雨晕开。
凌乱的头发都被雨水润湿了,欧阳飞感到自己的身体从里到外都是冰寒。
“翔……”他嘶心裂肺地叫了出来,声音在他听来凄厉得似乎划破了黑夜,实则却是微弱。
那三楼的晕黄灯火,还是安静地停在冬夜了,并没有因为他的呼唤有所改变。他焦急地拨出电话,翔听到他的声音,不会不理他的,不会不会……
“翔,我要见你,我想见你。翔,外面下雨了,好冷,雨水好冷好冷……”他对着电话不停地说着,只盼那人出来见他一面。
正准备熄灯入睡的轩辕翔接到电话,犹豫了。该去见他吗?
“翔,你家大门关了,为什么不让我进去,让我进去,让我见见你,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