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诗雅的脸色随之一沉。
李总裁若无其事地安坐着,笑眯眯地重拾旧话:“关小姐,恐怕您现在心里也有数了。股权这个东西不比不动产和其他价值相对稳定的资产,总有涨跌变化的时候啊。说句不好听的话,您和轩辕小姐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众所周知啊。
您看,现在轩辕小姐是宜光的董事长,在宜光又占着百分之五十的绝对控股地位,谁都不能越过她去。宜光的股价是涨是跌,她一句话都有很大的影响力。银行不同当铺,做的是长线生意,如果您把您手中的股权抵押给我们大通,我们大通的顾虑,呵呵,个中的关系,您不会不明白吧。
不谈人情,咱们就事论事地说,到目前为止,宜光百货集团的股份还是很值钱的,不过您现在是咨询抵押贷款的业务对不对?这抵押贷款不是一次性的业务,风险我们银行要担啊,什么东西和风险扯上关系,这价值都得往下掉一点是不是?
您看,我们银行是最不敢得罪客户的,尤其是关小姐这么尊贵的身份。李某不敢欺瞒,也就实话实说了。咱们就不说抵押价贱,只说原样买卖,这个东西值不值钱,还得看是谁买谁卖啊。市面上都知道,宜光的股票,如今最开得起价的就是那位轩辕董事长了……”
这位李总很有耐心地说了一阵,最后还叹了口气:“不说别的啊,除了那一位,又有谁能拿得出那么大一笔资金,去买这么多宜光的股份?关小姐手中的股权,折成现金可是个大数目。
而能一下子调动这么大一笔钱来的人物,谁会平白无故买宜光的大额股权?关小姐,您想啊,那位轩辕董事长在宜光是说一不二的主,花大价钱去做宜光说不上话的股东,除了吃红利,可是半点其它的用处都没有啊,还不如直接拿着手里的资金做别的买卖合适,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横竖就一句话,关诗雅手里的宜光股份,只有卖给轩辕翔才值钱。其他人嘛,谁买谁犯傻。
就算关诗雅不愿意相信,她和大通银行之间也是肯定做不成生意了。
关诗雅和张志杰还没走出大通银行的大门,大通银行这位李总裁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轩辕翔那里。
每个生意人都可能是一头豺狼,更厉害的就是狮子虎豹,市场的份额是属于大家的,钱也是大家都能挣。墙倒众人推和锦上添花都是人之常情。
能卖人情自己有不吃亏的事,谁不会做?轩辕家的生意、宜光的生意,不知有多少资金的往来要通过银行这个渠道呢。
所以轩辕翔心安理得地接了这个人情,在电话里笑道:“李总的心意我就先记下了。”心意嘛,自是来日再还。
李总笑着推脱:“举手之劳而已,算得上什么心意?轩辕小姐太客气了……”
放下电话,轩辕翔笑着问公孙擎:“你说全市的银行,需要多少时间才能跑完?”
公孙擎安分守己地画他的油画,免得被她勾引,笔端未停,随口应了一句:“那要看狗腿的速度。”
轩辕翔莞尔,也随口问他:“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高抬贵腿拍屁股走人?”
公孙擎回首皱眉,碧瞳里闪过凶狠:“你就这么着急着厌弃我?每天给你做好吃的都白喂你了。”继而有些委屈地抱怨:“我这二天都很乖很安静啊,也没骚扰你吧,凭什么厌弃我赶我……”
以前他还会说“嫌弃”,现在直接用上“厌弃”这个词了。
轩辕翔哈哈大笑,坏心眼地揶揄他:“以前你就算笑笑闹闹我也可以当你透明,现在不同了嘛,现在你的存在感太强。”
以前是公孙擎爱偷看她,现在反过来了,是她会忍不住偷看公孙擎,谁让他这么秀色可餐呢,越吃越有滋味……
公孙擎不肯上她的当,如果他表现激动地扑过去,结果只会被拍飞,曰:工作时间需庄重,白日不可宣淫。
他不受勾引地稳坐钓鱼台,语气平静如柳下惠:“等我给你准备的礼物到位我就走人,不急。”
礼物?轩辕翔好奇地扬眉,想从他身上看出点什么玄机,他却不动如山,用脊背对着她,只当她探照灯似的视线不存在,自顾自地和他的调色板玩耍。
轩辕翔只好放下揣摩他心思的欲念,打算先把手头上的事办完……下午又要提前下班了。
黄山路上的马场道保留了不少民国时期的小洋楼,其中还有不少名人的故居。上一次城市改造时政府曾拨款协助业主们修复过一次,是本市的特色。
公孙擎开着车子拐进慢车道,停在一栋颇有英国庭院别墅风格的小别院前。红砖清水墙,坡瓦顶的二层小楼,院前立着棵上了年纪的槐树。
这里想必就是公孙擎年少时在S市寄居时曾经住过的居所了。
红色的矮小铁门没有上锁,一推就开。这样的安全意识,让轩辕翔感到不可思议。据她所知,这小洋楼里住的可是一位国画界名气不小的画家呢。
公孙擎口中喊着“清伯”,笑着牵住她的手往门厅里走。过了门厅又有个小后院和可见的天井,一个银发老人穿着一袭褪了色的灰布中式长褂,挽着衣袖半躬着身子正在铺了宣纸的桌案上挥毫。他的面前,立着个高脚铁架,上面摆了个一米长的鱼缸,里头养的是活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