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你忘了,欧阳家除了欧阳太太,欧阳振业还有二个女人啊。他的二太太给他生的三儿子,现在已经念大学了。欧阳老太太年纪大了,管不了事了,再疼欧阳宇欧阳飞也疼不了几年了。欧阳宇身为长子,到现在还没成家,是留着后手来保家业的啊。
以后欧阳家三兄弟肯定又是一场恶斗,你这样的单纯的心思,在那个家庭里怎么斗得过人家?你还是尽早死了这条心吧,你看爸爸这样的实例在眼前,还不明白吗?我们还是过些简单的生活比较好。你也应该找个一心一意爱护你的简单男人……”
“不用再说了,爸爸。”原本还在大哭的关诗雅听见欧阳宇这个名字,一直没有停止燃烧的怒火旺盛起来。欧阳宇,欧阳大哥,对她的警告和威胁,还在她耳边绕着,在她心里头记着!
她冷冷地打断关有良的安慰,笑了一声:“爸爸,你知道欧阳宇看上谁了吗?”
在关有良的不解中,她一字一字地吐出她最痛恨的名字:“轩辕翔!欧阳宇看上了轩辕翔!”
“爸爸,你知道吗,欧阳宇威胁我说,如果我再和你那个贱人女儿轩辕翔过不去,他就不会放过我,不会让我进欧阳家的大门!爸爸,为什么?我是你的女儿,她也是你的女儿,为什么你要把我们生得这么的不一样?”
“为什么别人说我配不起欧阳飞,说我进不了欧阳家的大门,你也要这么说?谁配得起?你那个贱人女儿轩辕翔就配得起吗?因为她有个有钱的妈,所以我的亲生好爸爸宁愿让他的青梅竹马做黑市夫人,让我这个女儿沦为私生女,出卖尊严出卖灵魂出卖肉体!”
她素来顺服柔软的眼睛里迸发出深深的怨憎,口中吐出的恶言把关有良刺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做父亲的捂着胸口,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疼爱了二十多年的亲生女儿。
二十几年来,世人诽他谤他,看不起他这个靠裙带关系发家的穷小子。他一直引以为耻,经历过这段时间的重创,他已经对自己的人生充满了后悔。然而他想不到,他的亲生女儿也是这样看他的,在他悔悟了的今日,又再度揭开他心上的伤疤。
“爸爸,我的好爸爸啊,你现在叫我不要和飞哥哥在一起,你忘了?当初是谁帮我转学到英德,是谁在我被孤立被欺负的时候叫我去找飞哥哥做靠山的?现在欧阳宇也看上了轩辕翔那个贱人,你说怎么办呢?我配不上飞哥哥,那个贱人就配得上是不是?可是那个贱人只有一个,难道你想让你那个贱人女儿一女侍二夫?”
关诗雅突然狂笑起来:“对了,一女侍二夫,这个主意不错。那个贱人的老贱人母亲,不就是一女侍二夫吗?我的好爸爸,人家都不要你了,人家嫁给老外了,你还在这里后悔想要补偿,想把股份都卖给老贱人的女儿,你才是真的傻啊,哈哈,真傻!”
关有良感觉自己的女儿就像邪魔附体似的癫狂,这么歹毒的话,是他的孩子所说吗?他气昏了头脑,忍着胸腔里的闷疼,一巴掌劈头盖脸地扇在女儿娇弱的脸上,想要把她打醒。
清脆的耳光声在房间内响起,关诗雅倒仰在地,咒骂嘎然而止,脸迅速红了一片。她只是抬手随便抹了一把,随即又笑了起来:
“爸爸,打得好呀!小雅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爸爸的巴掌。”
“可是爸爸,打我就能遮掩你丑陋的心思吗?我知道,你是恨我,也恨妈妈,恨我们背叛了你,恨我们害了你。可是归根结底,所有错都是你引起的!”
她撕心裂肺地喊着,恨不得将心中所有的怨气和憎恨都宣泄出来:“如果不是你为了钱,为了自己的事业,我和妈妈会被你丢在一旁没名没分二十年吗?如果不是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和那个老贱人生了轩辕翔,她会跑回来报仇对付你吗?所有的错都在你,你以为你把股份卖给她就能赎罪吗?”
关有良觉得身子有些发虚,浑身使不上力气,他艰难而虚弱地支吾二声,把手伸进外套口袋里,想把药拿出来,可是怎么都使不上力气。
“小……雅……”
然而他无力的呼救声都淹没在女儿歇斯底里的控诉中:
“为什么?我也是你的女儿,二十几年里你从来没有好好教过我,我才会这么天真,这么傻,斗不过她。可你是我的亲爸爸啊,我傻了很多年,天真了很多年,现在我不想再傻下去,天真下去,为什么你不给我机会,为什么?我唯一的幸福只有飞哥哥,我想要的幸福也只有他,为什么这么微薄的愿望你都要打碎它?
我只想要一个机会,只要一个重新振作学习的机会呀……”
她捂着脸大声痛哭着,这么多天里怀抱的微薄愿望和憧憬都在今天被打碎。张志杰那张阴狠淫邪的面孔在眼前晃动,出卖身体的耻辱,种种情绪海啸般将她脆弱的神经击打得支离破碎,叫她不知应该怎么继续呼吸,如何继续生存下去。
她哭了很久,直到喉咙发疼,泪水干涸,才想起爸爸很久都没有出声说话了。蓦然一惊抬首,就看见她的父亲缩着一条腿,整个人靠坐在大床的尾部,眼睛半合,好像睡着了一样。他的右手还弯曲在腰间,一个黄色的小瓶子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