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姐在和一个二十一岁的小男生交往?”她气喘吁吁地问,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轩辕战皱着眉头把她摁在沙发上坐好,很不高兴地责备:“怎么不好好在家休息?”
早上才知道她回了家,他们都没去打扰她,结果她居然在外面乱跑乱跳。挨上弹性极好的皮沙发,她老实了一些,继续追问姐姐的事。
轩辕战没脾气地瞪她:“真的真的,你别替她紧张。她自己感觉好极了,说年轻小伙子身体好。”
哈……
轩辕翔长笑一声,沉默片刻,抱着肚子笑得抽搐:“我要见见那个身体好的年轻人。”
她蜷在沙发上,接过轩辕战递来的毯子,一面拨通轩辕梦的电话约她晚上一起去看展览。疲倦袭来,她沉沉的睡去。
轩辕战蹑手蹑脚地离开办公室,他要告诉大哥,翔的无名指上牌了。
在衣香鬓影的天一楼里,那只造型古怪的钻石戒指同样刺痛了欧阳宇的眼睛。
“轩辕小姐的戒指也很后现代啊。”
轩辕梦的小男朋友叫樊礼,一个嫩嫩的白面书生,乍一看实在辨不出轩辕梦所谓的“身体好”。一口一个“梦梦”叫着轩辕梦,对轩辕翔却是左右一个“轩辕小姐”。
轩辕梦抓着妹妹的手惊讶不已,立即咋呼开了:“翔,你这是什么东西?”
重逢的喜悦凝固在欧阳宇的脸上,片刻后才艰难地重新将笑脸挂上。
“订婚戒。”她淡淡地笑,眸光如水,流露着自然的妩媚。
欧阳宇神色复杂地看着她,她和以前不一样了,除了一样的骄傲炫目,还有另外一种蜕变似的美丽。她穿的还是她亲手设计的旗袍,墨绿真丝的面料,层层交叠波浪明暗绣纹,象霓虹一样缤纷的颜色,让她的身姿越显曼妙。
非要去形容的话,他想,那就是女人的味道。
明知道她已是心有所属,他还是忍不住提出邀约,想见她,想看看她。然而近在咫尺后,冰与火的感觉才提醒他什么是煎熬。他想,自己和弟弟一样,都中毒了。连心情都是一样的,很想要断了念想,却又舍不得。
“出去走走?”他醇厚的声音多了她察觉不到的涟漪。待她点头,他匆匆为她披上了衣服。只有他才知道是因为害怕她的诱惑。
春月柔和,他站在天一楼的阳台上,身边是她修长的倩影,地上的一双影子都拖得很长很长。
他不是冲动的男人,一句“你订婚了”到了喉咙间又咽了回去,只是抬头看着初春的夜空,沉浸在这一刻有她相伴的静谧里。
她走后,他想了很久很久,计算自己的心思。对她的感觉,是从那一夜乍见的惊艳开始的,又因她年少时徘徊生死的往事震撼感动。因为出身和家庭的限制,他对女人一直是浅爱重欲。对于至真至诚的爱情,他同样有自己的渴望。
所以他对弟弟说,他想要这样勇敢狠爱的女人。
接近后被她的睿智和清明吸引,开始了投入。起初仍是以为浅浅的,固然有情,仍饱含着强烈的功利目的。她亲口对他说决定爱别人时,他黯然过,失望过,总结起来是遗憾。
然而细细品嚼后,另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悄悄从心底渗了出来,缓慢而柔软,却势不可挡。他慢慢开始了想念,发现素来沉稳的自己变得感性起来。
某日莫名想起一句话,深以为然: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这大概就是爱情了,他对自己说。
相思十日,再见的欢欣雀跃映衬下,分别的时光彷如弹指。见到她手指上的戒指,又觉那分别的时光是千万年的久远。他难以抑制地想,如果她前来告别的那一日自己想明白了留住她,是否会有不同。
然而此刻能做的感叹只得一句话:相思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他想要任性一次。
深深呼吸,转头对身畔的女人轩辕翔说:“我后悔了。”他曾经决定这一辈子都不做后悔的事,可是他现在后悔轻易地放走了她。
在轩辕翔讶然的目光中,他自嘲地说:“我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犯了错误。太自制,太缺乏激情。你明明是对我很欣赏的,我却没能把握住。我既然会期待浓烈,至真至诚的爱,你又怎么会没有你的期待呢?可笑我自幼学会稳重收敛,学会谨慎有序,却偏偏就输在了这一处上。”
她是个对生活充满热爱的女人,喜欢的应是生动不乏炙热的感情才对。
他发现得晚了。
“欧阳……”
在她的低呼中,欧阳宇双手重重地扶上她的双肩。她美目大睁,眉头轻蹙的反应告诉他,他的任性并不讨喜。
他语气不象他的心涛那么翻涌,有些大咧咧的:“没事。你……呵呵,其实我已经想通了,不用在意。只是想说出来换个轻松而已。发生了的遗憾已无法挽回,与其要我一个人自苦,我更愿意把你拖下水,这样我才能平衡。”
轩辕翔因为肩头突然多出来的重量呆了一呆。
欧阳宇低笑,眼波在月光下清浅地荡漾,轻轻放开她,摸了摸鼻梁上的凹痕,半真半假地问:“怎么这个表情,吓到你了?难道因为你订婚了,你就准备以后将我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