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迪奈信心满满,在他决心要出战后,卓尔伯爵点头同意。
“伯爵……父亲,您现在可以开始准备,好等我取胜回来,迎接您的女儿。”
“愿上帝祝福你。”
骄傲的卡迪奈没想过会战败。
他在佣兵团也打过两次以少击多的战事。
“这混账最好打退敌人同时,又伤重而死……”
卓尔心理不满发起诅咒,女儿外嫁豪门,却没生下继承人就被男方亲族赶了回来,要是她能有一位男孩,今日局面就不一样了。
等到讨论完毕,人群陆续从大厅中走出,卡迪奈身边的一位少年却没起身。
他把玩着手上戒指,戒指平平无奇,且有些退色。
但这是母亲留给长姐,长姐又留给自己的无价之宝。
少年比卡迪奈高一个头多点,击伤尼弗伯爵那日,正好是他十六岁的生日。
却没人与他庆祝,当晚他在城堡内的堂区,请求圣母保护他那无助可怜的长姐,直至早上才离去。
两姐弟差了四岁,却是同一日出生。
这样的巧合,使长姐能被父亲厌恶关进修道院,自己也不可能好到哪,先是禁止入宫。
一年前,他更被父亲送到边境。
“离开巴伐利亚,或者加入边境卫队,佣兵团,甚至贵族私兵都行,拱卫国境同时也离开我的目光。”
父亲派来的信使,严厉重演这段话,让少年再也不对父亲抱有任何奢望想法。
会议厅内,卡迪奈望着身边少年,他刚没听清楚少年说什么。
“我说,好运不会永远陪着你,你该收敛脾气。你新父亲的眼神,可不温善。”
“哈哈,斐特烈,你忘了他必须依靠我们,敢反悔,我也不会给他温善眼神。”
名为斐特烈的少年,不再说什么。
“上一次,你射中那位伯爵,士气大振,这一次我期待你的表现。”
“我只关心,你别少给我应该得到的报偿。”
“你这一年攒下的财富,已经足够买下一座带有花园的庄园跟几个仆人了,你这财奴。”
卡迪奈走出大厅前,说了最后一句。
斐特烈陷入长思,脑中浮现一个审判场景。
“罪人奥瑟雅,你被指控,因心生妒忌,而使巫毒杀害将成为你丈夫的……男爵,跟你的胞妹,犯下弑亲恶行……”
“姐姐!”
“救我!”
“大主教,主教,监察教士,郡主教……要是还不行,我便去罗马,找红衣主教,甚至教宗。”
万物皆有价值,将一位背叛有弑亲恶行的贵族,解放出来,赎罪卷约为两百五十枚金卢布。
两条人命,五百金卢布起跳。
拼杀一年,斐特烈攒下三十枚金卢布,还有一段路要走……
……
隔日,从拜仁城看过去,对面开始撤掉部份军帐,并且有一股人马往外离开主阵。
卡迪奈没有请示卓尔伯爵,便直接下令攻击。
布兰也在此时见到为数不少的“羽马”。
羽马产自巴伐利亚,体高一米五五,跳跃时,体态飘逸,踏地时完美将力道卸掉许多,只留下淡淡足印,相比龙马,轻如羽毛,便被称为羽马,食量也比正常马少。
罗马帝国时代,专门让女贵族骑的良马,缺点是“胆小如鼠”。
所以出生时要逐渐惊吓培养胆量,要是依然没胆,就要蒙住羽马眼睛,长久以往,羽马会瞎掉,只凭触感跟骑手操纵来奔跑。
但从耳朵进入的声音,也会令羽马不安,非优秀骑手也驾驭不了。
万一羽马往悬崖冲去,且拉不住!
失明的羽马,速度更快,可以挤入最优秀战马的级别。
但耐力奇差,虽可以承担一个全副装甲的骑士,但失力后,回复期甚长。
卡迪奈领着三十八骑,有半数是蒙着眼睛的羽马,全朝布兰方面冲来,羽马身上不会妨碍跑动的部位,都装上护甲,加上骑士本身的重量,已经超过普通战马能承受,但破坏力也巨大。
好像移动站车,这样的冲刺连铁甲盾阵,都能一次撞开。
不过半小时内这批羽马就会虚脱,至少养三到五个月才行。
本来五十头,上回交战,有十二头还没恢复过来。
听上次对战的骑士提醒,敌人靠着速度冲伤尼弗伯爵,这一次联军把准备好精良盾甲跟长茅挡在最前。
手握西西里长枪的特别队,也加入攻击。
这种冷冽长枪,就是有强大冲撞力的羽马,也会在冲击时受到不小伤害。
突然其来的对战,没让联军乱了阵脚,各就其位,没发生溃散之事,本来扇形排列的联军,逐渐收拢,将卡迪奈等人的空间减少。
尼弗没如传言那样病危,看上去安好没事,坐在马车上,貌似在指挥士兵。
同时往外退撤的士兵,突然回来,并朝城门另一侧发起攻击。
攻城武器跟登墙长梯也在手上,准备强攻,士气旺盛。
头脑发热,一心想要建功的骑士,自然欢呼,他们只以人数多寡为基准,谁也不认为自己会输。
察觉不对,只能推进几十米,破不掉对方主阵,卡迪奈正要下命令时,有人叛变!
几百人调转枪口,朝着刚才还在说笑的同伴们,举起屠刀。
欧兹的士兵们,有规律聚结,朝星辰佣兵团下手,装备服色不同,一眼便能看出。
前后都被夹杀,很快地,地上又躺下数十人,多是卡迪奈属下。
号角手响起战音,卡迪奈听起来却是丧音刺耳。
卡罗尔,铁山,德斯利,杰克,跟其他善战的佣兵团还有勇士,凭着这声音,各领一队猛攻。
“不能输,我要带罗拉走!”
卡迪奈死命往回冲,马刺不停撞击身下羽马马腹。
就是口吐白沫都要继续跑下去。
他不爱马,死了换一头便是。
一直跟他并肩作战的斐特烈,拼命跟住他。
对女人来说,卡迪奈是个混蛋,但对自己,卡迪奈父子于自己,有收留救命之恩。
这仗可以输,卡迪奈必须活!
这时候双方都杀红了眼,甚至分不清身边的是敌是友。
斐特烈的耳朵开始起鸣,身上多了好多血口。
“呜……”
卡迪奈的羽马终于失力倒下,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