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家虽说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但也是书香门第,乔老爷子是有名的书法家,而他的儿子女儿也是南城有头有脸的人物,爷爷与乔老爷子也是至交,所以不管是文艺界人士,还是商界,政界,但凡与乔老爷子有点关系,都会到场,这不,夜色降临,凯盛酒店的顶层,此时已是人声鼎沸,好不热闹。
而我此时窝在会场角落里,吃着甜品喝着果汁,我与陆北鸢一到场,就分散了,主要他得去应酬,而我肚子很饿,趁宴会还没开始之前,垫垫肚子。
可惜我没有吃多少,就被陆北鸢拉着去了一间独立的贵宾室,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映出我心虚一脸嘻嘻哈哈的表情,而我等待着暴风雨的来临。
坐在沙发八十多岁虽然已是满头银发的老人,但老头精神抖擞,银发打理的一丝不苟,剪裁合体的中山装,更显得他威严,一脸严肃,双手交叠拄着拐杖,一双眸子,敏锐的眼神如鹰盯着猎物一般盯着我,可不,我现在就如一只兔子。
“咚”拐杖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我的心里咯噔一下,完了,陆北鸢此时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悠哉悠哉的看着我,那个眼神仿佛在说,你自求多福吧!我欲哭无泪,但还得继续堆着笑脸看着老头子,以此求得一个好下场“爷爷”,我乖巧的叫道。
“过来,坐”他往旁边挪了挪,老爷子收敛了敏锐的眼神,变得柔和了些,我迈着小步,走到他旁边坐下,刚坐下,老爷子放下拐仗,就立马抓住了我的手,脸上立马堆着笑“小笙歌,回来了”,我心里立马松了口气,我甜甜的叫了一声爷爷,我看见他眼里有了点点泪花,我不由得鼻子一酸。
“瘦了,明天我就让阿玲给你炖点补汤,给你好好补补,你这丫头,你要走跟爷爷好好说,干嘛一走了之,你也不用这四年一次家也不回你知不知道爷爷有多担心你啊!”
我再也没忍住,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抱住了爷爷,一抱才发现爷爷如今是更瘦了,我泪就流的更凶了,“对不起爷爷,对不起,我以后不走了,我好好陪着你。”
正当我哭的快要涕泗横流时,“好了,别哭了,搞得好像是二十年没见一样”陆北鸢带着笑打趣道。
爷爷听到这里瞪了他一眼,“你这浑小子,我还没跟你算账呢!当初要不是你纵容她,她能这么长时间不回家吗?”
我挽住爷爷的臂膀,看向陆北鸢附和道“就是,都怪你”
陆北鸢举起双手表示投降“好了都是我的错,爷爷咋们出去吧,今晚我就让笙歌回老宅,以后你就能天天看见她了。”
爷爷回头看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手“走吧!老乔的生日宴会就要开始了”
怎么说呢!在外人面前,陆老爷子那是杀伐果断,严肃威严,人人都都敬他三分,可在我面前就是个纸老虎,中看不中用,但也有例外的时候,比如在原则性的问题上,他发起火来,我害怕的大气都不敢出。
其实,老头对我好是因为我奶奶的原因,我爷爷当年是一介武夫大老粗一个,用现在的话说就是钢铁直男,那直得不能再直了,我奶奶呢,出自书香门第,气质婉约优雅,爷爷对奶奶呢,那是一见钟情,爷爷为了追到奶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娶回家的。
后来我奶奶喜欢女孩,所以想着头胎生个女儿,没想到是个男孩,气的我奶奶三天没看我爸,生我爸那年,我奶奶二十二岁,我爷爷已经三十二了,可无论爷爷怎么劝奶奶都不愿意生二胎,害怕又是个男孩,在爷爷软磨硬泡下,奶奶终于答应再生一胎,二胎出生,是个姑娘,我奶奶特别高兴,可我这个姑姑因为月份不足,身体孱弱,再加上当时的医疗条件不是特别好,没到一岁就夭折了,那一年我奶奶二十五岁,女儿的去世给奶奶很大的打击,萎靡不振,日渐憔悴,爷爷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就在爷爷担心不已时,奶奶仿佛又燃起了希望,整个人气色也好了起来。
日子就这样过着,再后来,爷爷工作稳定下来后,爷爷也迎来了我小叔的降生,那一年爷爷四十二,奶奶三十二岁,可代价便是奶奶产后大出血,在弥留之际,奶奶依偎在爷爷怀里跟爷爷说
“我这一生,便想给你一个小棉袄,我想着等我们老了,我先你一步离开,她能细心照顾你余生的岁月,可我终究还是没有盼到,如果以后我们有孙女了,就叫她笙歌吧!她应该是个很美的孩子”
奶奶三十二岁那年去世,爷爷至此一生都未再娶妻。
笙歌,是之前给我那位早夭的姑姑的名,有人说这个名未免显得有点吵,奶奶却说,这个名,我希望她,张扬明媚,活泼开朗。
我的姓,是奶奶的姓,亦是我母亲的姓。
我奶奶的名字叫,顾曼笙。
以至于后来爷爷将此生唯一的温柔给了奶奶,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我曾经问过爷爷,为什么当年便一眼便喜欢上了奶奶,爷爷看向桌面上照片里温婉优雅的女子,眼里是化不开的温柔缱绻,他说
“走过那么长的路,遇过那么多人,对于他们却总是诸般挑剔,可见到她的那一眼,觉得以前的挑剔都是为了等待她的到来,只一眼就觉得如命中注定一般,至此一生,唯一人挚手相看余生”
而我的到来是爷爷所期盼的亦是奶奶的期盼,我知道,因为奶奶的期盼,爷爷对我总是偏爱的,纵使,哥哥是陆家长子,优秀如他,可爷爷从不薄待我,反而比对我哥还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