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卑微的乞丐,也可有高贵的灵魂
这天下午,高旋一个人散着步,去了昆明翠湖公园。
盯着一池子参差盛开的莲花,小旋开始神游天外,发起了呆。
就那样漫无目的地呆坐了半个小时后,小旋躺在荷塘边的椅子上,睡着了。
睡了大约一个小时,凉风袭来,把小旋吹醒了,他才发现天色不知何时已经阴郁起来,应该是要下雨了吧?
他伸了个懒腰,起来开始向公园门口走去。
走出门口不远,他看到一个卖伞的小贩,不由得暗自庆幸,赶紧买了一把。
走到建设路,过了天桥,就是军需宾馆了。
高旋撑着伞,慢慢踱上了天桥。
这时,一阵哀婉凄绝的小提琴声,陡然响了起来!这小提琴声声如泣如诉,让高旋隐藏得很深很深的、以至于他自己都以为自己放下了的心事,一丝一缕地被这提琴声慢慢拽曳了出来——梁平,你一定会幸福的,是吗?你知道吗,唯有你以后过得幸福,我才能原谅我自己啊!
泪水无声地流了出来,高旋担心他人发现自己的失态,干脆把雨伞放了下来。借着雨水来掩盖自己的泪水,他走向了那个拉小提琴的流浪者。
一位盲人,在微雨飘扬的黄昏,在昆明大街的天桥之上,一脸安静地拉着提琴。提琴前面放着一个放置路人打赏钱财的铁罐子,铁罐子前边放着一张用塑料薄膜包裹的硬纸板,纸板上上写着简洁的不能再简洁的两个字:谢谢。
就是这简洁的两个字,让高旋瞬间读懂了流浪盲人内心的骄傲与清冷——这也是一个同我一样骄傲又孤独的浪子,只不过他流浪在他的琴声里,我流浪在我的追梦之旅中罢了。
高旋默默地、小心翼翼地走到了盲人身边的护栏处,把手中的伞,撑到了盲人的头顶,然后背过身去,面朝护栏外的大街,站在那里静静地听着这个他叫不上名字的曲子,闭上眼睛让泪水与雨水在脸庞上肆意地混流而下。
他心中一动,立刻把雨伞夹到了脖子和肩膀之间,拿出笔和本子,快速写下了一首诗。
暮晚之伤
莫名的忧伤,忧伤,
在这盲人拉着小提琴的天桥上,
突然莫名地忧伤!
我该用什么来抵挡,
你这总是不期而遇的忧伤?
无辜无由无所去的模样,
如这盲眼艺人的流浪。
究竟在我心底哪个角落潜藏,
你这被小提琴突然拉出的忧伤?
让我的脚步突然无由无往,
让我的脑海突然凉凉苍苍。
什么时候细雨开始在风中飘扬?
他们试图把一种洒脱标榜,
却在这样的暮色中显得孟浪慌张
这更让我莫名地忧伤,莫名地忧伤。
我把十元钱恭敬地投向艺人的钱箱,
来欺骗或者说安慰自己残存的善良;
我从包中掏出一把突然不想再打开的伞,
在四面风雨的天桥上,
慢慢掉头冲着风来的方向。
越来越少的人在路上,
越来越少的光可照亮,
我莫名地忧伤,
更加莫名地忧伤。
我迈步前往,迎着风来的方向!
写完这首诗,小旋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奔跑着回到了军需宾馆,打开自己的房门进去后立刻关上了房门,把脸埋在床被里,嚎啕大哭起来。。
2,观音洞前话因缘
第二天,高旋决定去观音洞,参拜那座天然形成的观音像,之后再去西游记里水帘洞的取景地看看。
“你能否给我做个导游?陪我入山,转上一天?”高旋问左朝东。
“好啊!”左朝东对自己这个雇主,越来越喜欢。
“这一天,路上花费都算我的,再给你50元。”
“谢谢哥。”
高旋跪在观音像前,先是为父母的身体健康做了祈祷,后又为创建自己的商业帝国的野心做了祈祷,然后等左朝东也跪拜完毕,二人在天然洞穴里面,游览了一圈。
退出观音洞后,二人准备去附近的水帘洞,参观这个奇幻瑰丽的天然溶洞。
“二位施主,可否听我一言?”不知何时,洞外路边摆上了一个卦摊。
摊主一身干净的粗布道袍,头戴道冠,对着高旋和左朝东,捻须而笑。
高旋正在研究易经,听到此言,就饶有兴趣地停下了脚步。
“哥,这都是骗人的,走吧。”左朝东拉了拉高旋的衣襟。
高旋却蹲了下去,搬起卦摊前的小凳子,直接坐下了。
“师傅,请讲。”
“施主心事重重,似乎大运未开。可否将生辰八字,报给贫道?我看过之后,送你几言。如若不准,分文不取。侥幸言中,打赏随意。”那老道微微一笑,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意味。
高旋就报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
“施主三十岁之前,有过两次刑狱之灾,却都化险为夷,不知对也不对?”
高旋心中一震,表面上却波澜不惊,“师傅,继续说。”
“过了今年的三十岁生日,你会有三十年的大运;这三十年,你好比走在铺满黄金的大道上,不会再缺钱花。”那老道闭目思索,如要穿越到未来一般。
“但是,走在黄金大道上,你穿的衣服,却都没有口袋。所以,你随时可以将自己的两手抓满黄金,却是无处存放。只有将手中的黄金放下,空出手后,才能拿起其他黄金。”说到这里,老道终于睁开了眼睛。
“钱财本乃身外之物,赚赚花花,来来去去,才有意思。装在口袋赶路,岂不是累坏双腿,影响行程?”高旋一脸平静,看向老者。
“你不求蓄财之法?”老者讶然。
“命里如有,何须我求?命里若无,求之何用?”高旋朗声作答。
“施主,从此地向北二十米,是一处悬崖。你到了那里,跳下去,或者走回来,取决于谁?”老者笑问。
“自然是我自己。”高旋回答,心中一动。
“跳下去是死,或伤;折回来是生,或路。你说,你的命是天注定,还是你来定?”老者捻须笑道。
“人的命,自己定?”高旋心神一震。
“命自我求,福由我造。与其看四柱八字,不如看看《了凡四训》。”老者看了看高旋一直拿在手里的《四柱八字入门》,给了他一个建议。
“师傅可会看姻缘?”高旋听说过《了凡四训》这本书。
“呵呵,你财运开时,桃花运也就开了。只不过,你这桃花运,与你财运一样,来来去去,开花容易,结果实难。如若三十六岁未婚,你就要及时出家,否则必遭横祸。”老者神色一肃,似有警告的意味。
“师傅刚才不是说过,命自我求,福由我造吗?既然如此,我多种善因,自然会得育善果了。”高旋笑了,他从口袋掏出钱包,抽了一百元放在卦摊上,起身而去。
3,
“哥,他算的准不准啊?你给他那么多钱!”左朝东心疼地说。
“九成以上,都准。”高旋笑了,这个左朝东很有意思,自己花自己的钱还没有心疼,他这个旁观者倒是看的心疼了。
“都准?我还以为算命的都是骗子呢,难道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左朝东既惊讶,又疑惑。
“呵呵,只能说他善于察言观色,正确推理罢了,这跟做数学题一样。但这个算命的不错,心术正,教人向善,所以我才会给他一百元。”高旋解释道。
“你说他是推理出来的?我们跟他都不认识,一点信息都没有透漏给他,他怎么能全部推理正确?他说你有过两次牢狱之灾,这个也对?哥你做过违法犯罪的事情?”左朝东心中微寒,看着高旋。
“你看我这面相,更像好人,还是更像坏人?”高旋反问左朝东。
“哥,书上不是说了嘛,人不可貌相。”左朝东没有正面回答高旋的问题。
“呵呵,相由心生,心又受环境和自己的遭遇影响。每天生活在顺风顺水中的人,心境开阔,心情愉悦,脸上每日都是和气,时间久了,自然就是慈眉善目的面相。如果每天都生活在缺衣少穿或担惊受怕的环境中,见识短浅,心胸狭窄,敏感易怒,脸上每日都是愁眉苦脸,时间久了,自然就是尖酸刻薄的面相。”高旋把左朝东当做了朋友,就循循善诱,启发他去打开自己的“天眼”。
“明白了。哥你眉宇中间,有一条浅浅的竖纹,难道是长期皱眉锁眉造成的?也就是,看到这个位置的竖纹,就可以断定你过去遇到过大难?而且持续时间很长?”左朝东打量着高旋的眉宇和鼻子,想再找出点什么不同之处。
“兔子急了会咬人,狗急了会跳墙,更何况我们是男人,血气方刚,遇到被人欺辱和欺骗的情况,让你蒙上大难,你会不会跟人拼命?你会拼命,就会有牢狱之灾。”高旋看到左朝东一点就透,十分高兴。
“那他怎么知道你今年要转运?还说你以后三十年会走在黄金大道上?”左朝东没想明白这个问题。
“你看我这穿着打扮,像个有钱人吗?”高旋问。
“不像,你穿的很普通,也就是比我们学生好一点。”左朝东如实回答。
“我三十岁了,穿着如此普通,就说明我出身一般,自己也没有积攒到钱财。”
“那他说你立刻会转运,又从哪里推算出来的?”左朝东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咱们俩走在一起,包你背着,我要提个水杯你都不同意,非要自己全部拿着。像不像个跟班的?既然他能一眼看出你是个跟班的,自然就能推算出我是你的领导或者雇主。综合这些信息,他推算出我正在转运,也没什么稀奇的。”高旋呵呵笑道。
“明白了!哥,但我还有一点不明白。”左朝东疑惑地看了看高旋。
“说。”
“你既然明白他在玩什么把戏,为什么还要给他一百元钱?”
“他能看出这些,就是个人才,值得我尊重。他给我的建议,也都是对的,在教我向善,教我向上。尤其是他那句“命自我求,福自我造”,解开了我在修行上的很多困惑!”高旋仰起头,看向天空的苍茫深处,“他在我这里种了善因,我就要送他一个善果。”
水帘洞里,二人在地下河划了划船,看了看溶洞里的各种奇石异笋,左朝东发现高旋始终有点心不在焉。
“哥,你怎么了?”
“我明天就回深圳了。那个师傅说的对,命自我求,福自我造,不管是事业还是感情,想圆满,都要自己去追求,去多种善因。”高旋想明白了,语气越来越坚定,“我如不去在根本上努力,就是把天下走遍,内心也不可能获得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