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师傅他老人家办了很大一桌席。几个年长的徒弟全都围着师傅坐,喝着酒,暖着身子。
朱云峰向张云雷打趣道:“你就这么讨厌你师兄弟几个?这么多年了也不回来看看。”张云雷笑笑,没说话。
杨九郎道:“烧云饼你闭嘴吧你,这不是回来了吗。”
烧饼说:“把眼睛睁开了跟我说话。”
杨九郎白了他一眼,猛灌了两杯酒。
师父在旁边,看着这群孩子,十分感慨:“一个个怎么都这么大了?跟一眨眼似的。我还记得那烧饼吓狗和九郎抢糖的时候哩。”
几个师兄弟在旁边偷着笑,烧饼不好意思了,对师父道:“师父,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咋还提啊。您看,我现在不是长开了吗?”
栾云平道:“我怎么觉得是我们想开了?”
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候,从门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了一个侍卫,对着九郎的耳朵说了些什么,九郎的脸色立刻变得铁青。
“师父,今天恰逢国中有重要军务,徒儿就先行告退了。”杨九郎向师父跪下,道。
“去吧,国事大于家事。”师父挥了挥袖子,抿了一口酒。
杨九郎皱了皱眉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张云雷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口。
吃完席,云雷就回到了寒梅院。
院子里一点变化都没有,但也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他坐在床头,思索着。侧身一躺。“哗啦!”一声惊动了他。
是啊,正是因为没变化,床才小了。
“要不去找孟鹤堂?”他站起身,推开门。外边一片昏暗。熄灯了。
“那就没办法咯。”云雷转过身,躺在床上。但是翻来覆去,还是睡不着。
最终,他出了门,向远处张望。这才隐约看到,那周围,还有院子亮着几盏灯。
云雷赶忙换上衣服,点了一根蜡,向那光亮的地方走去。
“啧,还挺冷。”他加快了脚步。
院子到了。
门口一个人都没有。也是,像书苑这么安全的地方,的确不必多此一举。
“但家贼还是难防啊。”他走进了屋子,把寒冷隔绝在了门外。
张云雷一个人坐在屋子里,有点困,但还是硬撑着。毕竟进来就已经很不礼貌了。
最终,还是困倦占了上风。他把头一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交谈声:“下回直接把这图交过去,这还要我教?”“遵命。”
云雷被这声音惊醒了,连忙从袖子里抽出来一把扇子,抬着一根红蜡烛,小心翼翼地向门口走去。
门外那人听见了屋内的走动声,却为了不打草惊蛇,依旧向屋内走去,手却轻轻握住了剑。
“砰!”门被屋外的人用力推开。张云雷被门猛地撞开,手中的折扇边弹出利刃,手里的蜡烛飞了出去。
几乎是一瞬间,门外的人一把搂住云雷的腰,使劲儿稳住了他。手里的剑,稳稳地接住了蜡烛。
可是云雷手里的扇子没把握好,划破了自己的脸颊。
“张云雷?”那人问道。
张云雷的脸紧紧贴着那人胸口,但是听声音就让他知道是谁了。
“杨……九郎?”
“是我。你来干什么?”
“内个……”
“嗯?还是你听到了什么?”
“你……能先把手松开吗?我……有点热。”
杨九郎这才意识到,这小家伙还在他怀里呢!他连忙把云雷松开,脸上有一抹不经意的红色。
“我房间的床太小了,可以在你这里借住一晚上吗?”云雷有点不好意思,问道。
“的确,白天忘记给你换个床了。这样吧,你在这睡,我去侧殿。”
“可是……侧殿最近不是九春在住吗?”
“嘶,的确是。那要不你睡床,我出去睡?”
云雷皱皱眉,道:“那可不行。你是主,我是客,怎么能赶主人走?”
“那怎么办……”
……
两人同时想到了一种情况。
“要不,一起睡?”九郎建议到。
“额……行吗?不太合适吧?”
“两个男人,没什么不合适的。”
“那……只能这样了。”
云雷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脸上浮现出血色。
“云雷,你的脸……伤到了。”杨九郎看着滴在地上的殷红的血,皱了皱眉。
云雷一愣,才发觉脸上的疼痛。刚才靠在杨九郎怀里,净想着别的了。
“要不我去找孟鹤堂?”杨九郎问道。
“不用了,一会儿就止住了。”他轻轻掏出手绢,在伤口上擦了擦。
血半天都没有止住。杨九郎有点慌,拿起灯笼直接去了孟鹤堂的院子。
……
“师哥?你怎么来了?孟师哥都睡了”董九涵看着他,有些不解。
“睡了就叫起来。”
“可咱也不能扰了别人休息吧?”
“我自己叫。”
杨九郎毕竟是个将军,一推就把董九涵推倒在地上。
“孟鹤堂!出来!”
院子里还有一点点烛光。很明显,没睡。
“稍等一下!”孟鹤堂应着。里面传来收拾的声音。
杨九郎很没有耐心,推门就进。只见孟鹤堂正系着衣服,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周九良坐在桌子旁,写着什么。
“就,就不能等我换件衣服吗……”孟鹤堂吓到了,身上的外衣还没穿好,露出大片雪白的皮肤,“师父怎么教你的……”
“他刚要睡。”周九良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但是声音明显很冷。
“不好意思。但是都进来了,我就把门关上了。”杨九郎反手把门关上。
“啪!”周九良一使劲,硬生生把毛笔握断了。
“……”孟鹤堂整个人都傻了,“你们今天一个个都怎么了?九良你什么时候这么大力气啊?”
“快穿。”周九良咬牙切齿道。
“哦哦哦,是。”孟鹤堂连忙套上外衣。
“走。”杨九郎一把拉起孟鹤堂,转身冲出去,“小辫儿他伤到了。”
“什么?”孟鹤堂一愣,道,“你这么直接抓我也没用啊,我没拿药。”
杨九郎手里的力气骤然增大,孟鹤堂疼的大叫:“嗷!师弟,师弟你轻点,疼!”
“周九良!赶快把你孟哥的药箱子拿过来!”杨九郎加快了脚步,任凭孟鹤堂在他手底下叫唤。
果然,周九良立马跟了上来。
杨九郎的房间里。
“没事,就是出了点血,不用擦药就止住了。还有这脸,毁不了容,很快就好的跟没伤过似的。”孟鹤堂看着张云雷的脸,叹了口气。
“真没事?”杨九郎质疑道。
“要不你看!”孟鹤堂想起刚才来的路上的经过,憋了一肚子的气。
“嗯?”
“内个……唉,我是医圣还是你是医圣?”孟鹤堂无奈的叹了口气,“药仙小先生,开药吧。”
周九良默默拿出一瓶雪花膏,放在了桌子上。
“没事,放心吧。”周九良烦躁的瞪着杨九郎,“下回进屋前,麻烦问问主人的意思。”
张云雷疑惑地看着这几个人,问:“怎么回事啊?你们有事瞒着我?”
“没事!”三个人异口同声的答到。
云雷“哦”了一声,谢道:“麻烦了。”
“没事,都是师兄弟嘛。”孟鹤堂说,“你可是我最可爱的弟弟啊~”
张云雷笑了,孟鹤堂揉了揉他的脸。后面两个人,眼睛里都快迸出火花来了。
前面两人察觉到了些什么。孟鹤堂连忙走了。张云雷也抱着一床被子,和杨九郎躺在床上睡了。
……
回去路上。
“孟!鹤!堂!你要干什么!”周九良咬牙切齿的质问他。
“去的时候是他拉着我的!不是我故意的……”孟鹤堂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是吗?他抓你哪里了?这里?”周九良狠狠地掐住他的手腕。
“嘶,轻点!轻点!疼!”孟鹤堂被他这一下弄得嚷了出来。
周九良也什么都管不上了,说:“刚才杨九郎这么牵着你来着。”
“他把我掐青了!”孟鹤堂委屈的快哭了。
“……”周九良松开了手,说,“行,回去给你上药。”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