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天训练场监控室内。
“院长，好的，我马上出去。”
吕薇飞忽然把我的手机抢了过去。
“院长，薛子鱼现在出去已经来不及了，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只能暂时请他留在监控室里了。”
她瞥了一眼监视器，画面中的枫已经和保罗打了起来，随着他们肢体的每一次碰撞，训练台周围的空气便会为之震动。
“当然，我会负责他的安全，请您放心。”
……
“我真是服了，你们究竟是什么毛病？”
挂了电话，吕薇飞将手机递给我，她看我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精神病人。
“我们安排全体师生撤离，你为什么不走？”
“我担心保罗。”
我有些心虚地说道。
“我就知道……唉……算了算了，你就在这里待着吧，在他们打完之前，你哪儿都不许去，听见没有？”
“好。”
吕薇飞无奈地摇了摇头，我看得出来，她实在是身心俱疲，懒得对我说教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只得盯着墙上的大屏幕，看着枫和保罗在训练台上周旋。
可他们的动作太快了，我根本看不清。
过了一会儿，吕薇飞的情绪慢慢地缓和下来。
自己朝薛子鱼发了一通脾气，他啥都不明白，如果什么都不说，那的确不太合适。
“我们今天视察，表面上是执行上面派下来的任务，可实际上，我们是对保罗进行喜鹊集团独有的秘密考核。”
“秘密考核？”
“就是只针对操作员的考核，是在被考核者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由喜鹊集团的操作员对其进行实战测试，而且过程全程录像。”
吕薇飞耐心地给我讲解道。
实战一旦开始，直至比试结束前，中通不能被去打扰，否则此次考核作废。
排除外界干扰因素，也是此次考核的难点之一。
吕薇飞之所以会对白昼及薛子鱼的行为感到气愤，一方面是因为他们没有纪律不听指挥，另一方面则是，他们很可能会成为干扰测试的外界因素。
“可……为什么是保罗？”
“你说呢？”
吕薇飞微笑着看着我，她好像已经不再生气了。
坦白讲，我不知道。
“因为他是我们周围已知的最强操纵员了。”
她望着大屏幕，画面中的枫还在与保罗战斗着。
“在和平年代，真正强大的操作员是很稀少的，普通途径根本招不到人。”
吕薇飞的语气变得落寞，这三年以来，第五棉厂最后一位操纵员的位置一直空缺着。
我咽了口唾沫，也望着训练台上的保罗，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厉害，居然能得到吕薇飞的这种评价。
“你觉得保罗能通过测试么？”
我试探性地问她。
“这得听槟榔哥的，我们做不了主。”
吕薇飞叹了口气。
槟榔哥？好怪的名字……应该是吕的上级吧。
我猜测到。
“不过，能跟枫缠斗这么久还不落下风，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她看着大屏幕，目光中隐隐约约有些期待。
……
能在战斗中给予她压力的人不多，与他交手便知道，枫还是低估了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带给自己的压力，是监控室里的吕薇飞所体会不到的。
保罗在台上游刃有余地应对着自己的进攻，看着他镇定自若的眼神，她想，或许这还不是保罗的全部实力。
她亢奋起来了，眼神中那种完全掩饰不住的兴奋，与强者的交手令枫全身上下的每一个毛孔都打开了。
此时枫体内的能量还剩下百分之四十，她想全部用上，至少逼他使出全力！
“疾速。”
枫轻轻地说道，紧接着，她周身涌现出浓厚的风雷能量。
在能量全开的状态下，“疾速”的持续时间大概在三十秒。
速战速决，这就是枫的战法。
下一秒，她直接凭空消失在保罗的眼前。
保罗的瞳孔骤然紧缩。
枫的速度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上提升了好几个档次，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叮！”
金属碰撞的声音传来。
保罗挡住了来自下发的突刺。
他知道，以枫的攻击习惯，她绝对会去攻击他的喉咙。
枫做好了一击不中的准备，她紧握寸杀，右脚扫向保罗的下盘。
两脚相撞，保罗纹丝不动。
“好硬。”
枫吃瘪了，而保罗的枪柄已经扫了过来，她迅速后撤，紧接着绕到了保罗的身后。
自己攻击意图被洞察了，这令枫十分难受。
枫看着保罗坚实的后背，她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会格外防范自己的颈部，得改变攻击部位。
她的右膝盖顶向保罗的后腰，可忽然他的身体周围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浪，直接将近在咫尺的枫掀飞了。
保罗挥动着那把暗红色的长枪，他冲着空中的枫轻轻一刺，伴随着一声雀鸣，一股细长的红色能量波射向枫。
在“疾速”状态下，枫可以做到在空中进行短暂的移动，她迅速地在空中调整好体位，然后猛地蹿向右侧。
那道灼热的能量波与枫的左肩膀仅仅差之毫厘。
“嘶……好烫。”
枫眉头微蹙，即使没有与那“雀鸣”直接接触，枫的左肩头还是被擦伤了。
保罗没有手下留情，他乘胜追击，枪柄扫向枫的躯干，但被躲开了。
她半跪在地上，汗水划过她沾满尘土的稚嫩脸庞，滴在粗糙的陨泥砖上。
保罗的那把长枪完美地发挥出了距离优势，枫手中的短刀根本威胁不到他。
在瞄准咽喉的第一击被枪柄当下时，或许她已经没有机会了。
此时此刻，枫的能量已经见底，她知道，作为一名操纵员，这场比试已经没有悬念了。
但她还有最后的底牌，只是她不想用。
“已经可以了吧。”
面前的保罗开口道，他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是时候兑现赌约了。”
“你急什么？”
枫抬起头，二者的目光相撞。
看起来面前的女孩还不想放弃，保罗挑了挑眉毛，耸了耸肩。
在他看来，枫只是在逞强罢了，跟嘴上不服输的小孩子一样。
他以极快的速度冲向枫，一枪刺向她的胸口。
他知道，她会躲开，而自己会紧追不舍，直至她耗尽能量。
然而半跪在地上的枫没有任何动作，保罗盯着她的眼睛，那黑色的眼睛中没有一丝胆怯，她那不卑不亢的样子令他感到有些恼火。
她还想装到什么时候？
此时此刻，保罗的枪尖离枫只有十公分。
可她还是没有动作，她的样子就像个木头人。
保罗觉得不对，他手中的“龙雀”仿佛具有生命一般，瞬间停住了。
枪尖已经抵在了枫的胸口处。
保罗盯着她的眼睛，忽然，那把漆黑的短刀抵在了保罗的脖子上。
他不动了。
他懵了。
“一叶障目。”
枫喃喃自语道。
那个半跪在地上的“枫”，在保罗的眼中，已经变成叶子，飞走了。
……
“院长，里面没动静了。”
“看样子是结束了。”
院长点了点头。
不一会儿，吕薇飞和枫从训练场里走了出来，我和保罗跟在她们身后。
在路上，我将考核的事同保罗讲了，可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我也不知道他听没听进去。
我看着倍受打击的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毕竟失去了一次跳槽的好机会。
不过输给枫，对自负的保罗也许是件好事。
“保罗，这到底怎么回事？”
院长快步走到他的面前，他看起来有些激动。
“院长，这还是由我来解释吧。”
吕薇飞将院长拉到一旁。
……
“老师他没事吧。”
南明烈看起来有些担心。
“他能有什么事？作为整个东陵学院最厉害的操纵员，他肯定是把那个小妹妹狠狠地教训了一顿。”
加罗内仰着脖子，说得就好像他看见了训练场里的一切。
“你觉得保罗赢了？”
于廉眉头微皱，他看着正在发呆的保罗，有些怀疑。
不光是保罗，枫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我觉得他们俩个可能没分出胜负。”
“谁知道呢？”
白昼知道，枫和保罗的实战就是此次的秘密考核。
可考核结果是什么，她无法从二人的脸上看到答案。
……
“此次视察的录像，我就带走了。”
“好的，这次视察您辛苦了，吕小姐。”
院长笑着同吕薇飞握了手，他好似完全相信了吕薇飞的说辞。
“枫，由你公布这次视察的结果。”
“哎？由我公布么？”
“你是考官，肯定由你公布啊。”
“本次视察，东陵学院有很多优秀的学员，他们实战水平超出了我的预期，我很满意。”
枫一本正经地说道。
“合格了。”
听着枫如此认真的口吻，东陵学院的大部分学生们都不敢相信。
“真的假的？”
“还是学长们厉害啊。”
“没帮上什么忙，实在惭愧。”
枫的这场实战测试，的确给他们好好上了一课，让他们认清了自己的实力。
“哦，那真是太好了。”
院长笑着松了口气。
“既然一切都结束了，就请二位在此吃过午饭再走吧。”
“呃……不用了，谢谢您，我们下午还有要事。”
吕薇飞婉言谢绝道。
“是这样……真是遗憾，那我送二位到正门口吧。”
“那就麻烦院长了。”
“这就要走了？”
枫看起来有什么心事。
“嗯，你有事么？”
吕薇飞悄悄地问她。
枫将自己与保罗打赌的事情告诉了她。
“这不妥，我们没有权力去干涉人家的私事。”
吕薇飞摇了摇头，她不赞成枫的举动。
“我当时脑子发热了，现在想了想也觉得十分不妥。”
枫心虚地看着吕薇飞。
为了能让保罗与自己实战，她才以赌约去吸引保罗。
当然，枫那时是有私心的，她的确想让保罗当众向白昼告白，那场面一定很浪漫。
可身为喜鹊集团第五棉厂的一员，她没这个权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