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上午八点,两位喜鹊集团的监考官走进教室。
“本次考试全程录像录音,希望大家诚信考试,不要作弊。”
监考官说完后便下发了卷子。
白昼坐在第一排最右边的位置,她显得十分淡然,一点儿也不紧张。
她拿到卷子后,将卷子上的每一道题都看了一遍。
果然,对于主专业是操作员的她,大多数辅助员的题她都不会。
她闭上眼睛,将意识锁定到第五棉厂内吉福的身上。
而吕薇飞正站在吉福的身旁,她饶有兴趣地看着吉福办公室桌上的那份试卷。
“白小姐,听得到么?我要开始说答案了。”
吉福播音员式的清晰咬字使白昼听上去十分舒服。
……
去年一月份时,白昼在超市里意外和吕薇飞相遇。
那时她还不认识吕薇飞,是吕薇飞主动叫住了她。
据她说,她之所以知道白昼,是因为白昼的父亲在三年前带着年轻时的吕薇飞去过首都总部。
那时的吕薇飞二十三岁,而当时的她有幸成为白教授的护卫。
那段在首都的时光,白教授特别照顾她,这让吕薇飞十分感激他。
他在工作时无意间提起自己的女儿,那时,吕薇飞看到了白昼的照片,就记住了。
后来,白昼便将自己身为瓶盖的事告诉了吕薇飞,而这才令吕薇飞萌生了一个想法。
而这个想法马上就要实现了。
……
考试完成后,众人走出考场,白昼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怎么样?”
电话那头的吕薇飞问道。
“如果吉福先生的答案准确,那我无疑是满分了。”
白昼微笑着说道。
“就是作弊时令人感到有些心悸。”
“咱们这不算作弊,谁也没规定考试时不准用瓶盖力啊。”
吕薇飞笑着说道。
“你这么说也对啦。”
白昼苦笑着点点头。
“希望明天保罗也能通过测试。”
“你跟他没说吧?”
吕薇飞有些紧张。
“没说啦,你不是说明天这事要保密么?我谁也没告诉。”
白昼悄悄地说道。
“不过我相信保罗能成功的。”
她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我也相信。”
吕薇飞挂断电话后,对身旁的吉福说道。
“最迟下周,第五棉厂将会是崭新的姿态。”
“白昼、保罗、薛子鱼……加上他们三个我们第五棉厂就是八个人了。”
吉福点头道。
“希望一切顺利。”
……
“大夫,这卡里有四十万圖夫。”
西餐厅内,薛子鱼将一张银行卡递给诺曼医生。
“密码是……”
“你先别忙。”
诺曼医生笑着摇了摇头,他将卡推了回去。
到底还是太年轻啊。
“等我拿到了肾源,给你爸做完手术后,再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排斥反应,你再提钱的事。”
“这……”
面前的男子惊呆了,他忽然站起身,郑重其事地向面前的诺曼医生鞠了一躬。
“谢谢您,您真的是……”
“快别这样……”
诺曼医生赶忙将他摁回了椅子上。
“你太引人注目了!”
“对不起。”
薛子鱼擦了擦眼角,很明显,他有些情绪激动。
“唉,你太激动了,我这么做其实不仅仅是为你一人。”
诺曼医生无奈道。
“肾源紧缺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多人都等不到肾源。”
“可是,肾病患者并没有那么多啊……”
薛子鱼疑惑道。
“这都是因为喜鹊集团……”
“您说什么?”
薛子鱼愣住了。
“没什么,你不需要知道。”
诺曼医生摆摆手。
“我最迟一个周后回来,快的话,下周五就到了。”
“您要去哪?”
“当然是去拿肾源啊!”
“我的意思是……去哪里拿?”
“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诺曼医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干出这种铤而走险的事。
三年前,他和妻子欠下了一些债务,为了钱,他利用自己的瓶盖力,在组织里承担保存器官的职责。
因为他的“牛奶软糖”比一般的器官保存液更加安全和便携,而且能为组织节省下一笔不小的经费。
而后,孩子的出生改变了一切,挣够了钱,他便退出了器官贩卖组织,金盆洗手。
本以为,回到东陵后,自己会和家人一直平安度日。
而前天的那对父子,他们身上流露出的那种真情令人动容。
虽然不管自己的事,但看着他们,诺曼医生想,也许再过三十年,假如自己也患了肾病,到那时,自己的孩子是不是也会露出那种伤心的表情。
他想帮助他们。
也许这是医者的天性吧。
……
本将诺曼的事情通过电话的方式通知了分队长,东陵警局立刻就重视了起来。
上层领导给本的任务是,不要打草惊蛇,保持监视。
下午两点,本看到诺尔曼从家出发,他骑着一辆陈旧的摩托车慢慢悠悠地往北走了。
那辆摩托车早就被本按上了定位器,而他也没想到,自己的谨慎为他省去了不少麻烦。
本一路跟着他,有了二代FA,想要跟上诺曼医生的摩托车并不困难。
上午十点钟,诺曼登上了观月山顶,他进了一座寺庙,本偷偷地在寺庙门口张望着。
寺庙里空无一人。
忽然,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别跟着我了。”
本快速地转过头,却看到了一团奶油泡沫似的物质。
那东西直接盖住了他的脸,紧接着一股怪味从里面传来,他倒在地上,逐渐失去了知觉。
“特警根本不是对手……这是为了你们好。”
这是本失去知觉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
待自己被分队长摇醒后,已过去了两个小时。
“他人呢?”
分队长问本,但此刻的本头痛欲裂,肯本无法思考。
“该死,他人呢?”
分队长又重复了一遍,他显得十分焦躁。
“跟踪器……我放了跟踪器,在他的车上……”
本将自己的定位手表摘下来,递给了分队长。
然后,他又昏过去了。
……
中午,我应邀前往第五棉厂,从车厢快落地的时候,我发现吕薇飞正在平台上等着我。
“你看起来脸色不好。”
这是吕薇飞和我见面后的第一句话。
“这两天有些失眠。”
我含糊道。
“是因为要跳槽过来激动得睡不着?不至于吧。”
吕薇飞微笑道。她朝训练场门口走去,我在一旁跟着她。
“我已经跟院长打过招呼了。”
“太感谢了。”
“不用谢我,不过现在的你还并不属于我们第五棉厂,得参加考试。”
“考试?”
我有些担心,因为我不知道考得是哪方面的知识。
“我看了你的资料,你的FA适应度为0,所以你只能作为辅助员加入进来。”
“可我听说,喜鹊集团的辅助员考试在昨天已经结束了。”
即使我没错过考试,我对FA辅助员的知识掌握也不足以通过测试。
“那是集团整体的招募考试,而如果只是加入我们第五棉厂,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我追问道。
吕薇飞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在确认我的决心。
“或许有些困难……”
“我会尽力。”
我坚决地说道。
她忽然停下脚步,指了指面前的一块儿电子板。
“这里,就是我们每天的工作目标。”
她点开了今日任务板块,但里面是空的。
“一般而言,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任务时,周末我们是休息的。”
她关闭了板块,转过身对我说道。
“你的考试,就是完成三次任务,任务过程中全程录像,而你的第一次任务由我来负责监督。”
“任务……”
我喃喃自语着,不由得想到了吕薇飞在东陵学院门口与小个子的战斗。
说实在话,我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去面对那种危险之人。
“啊,你不要误会了。”
见我面色有些沉重,吕薇飞赶紧解释道。
“一般不会有特别危险的任务的,万一有,那也是我们操作员的事,你不用害怕。”
“哦……”
她的话令我松了口气。
“所以……假如某一天你遇上了危险,或者你无法处理的事情,逃地远远的便好。”
吕薇飞笑着对我说。
之后,吕薇飞带我去见了清源还有吉福,他们分别是斯科特和吕薇飞的辅助员,而棉厂内的琐碎事务也由他们负责。
紧接着,清源提出,想跟我去训练场测试一下我的瓶盖力。
我看向吕薇飞,她答应了,她的陪同下,我们去了训练场。
之前我也说了,由于父亲的病,我晚上经常胡思乱想,翻来翻去睡不着。
于是,我便开始锻炼我的瓶盖力。
其实就是找感觉,两个晚上的失眠不是没有意义的。
我站在训练场中央,闭上眼睛。
将“袖珍世界”的“门”打开。
“你们能看到么?”
我抬起右手,张开右手的手掌,向他们问道。
“看到什么?”
清源有些摸不着头脑。
“一团雾状。”
我不知怎么描述。
“你不说的话,我还感觉不到。”
吕薇飞盯着我的右手,她并没看到什么,但她知道,有什么东西在我的右手上。
“那么这团雾有什么用么?”
清源问道。
“呃……就跟之前一样……”
我一时语塞,不过吕薇飞立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她向我丢了一名硬币,而那硬币在落入我的右手时便消失了。
“有点意思。”
清源来了兴趣。
“那么你应该也能把它弄出来,对吧。”
我张开左手,将雾气凝聚于左手掌上。
硬币飞了出来,我解除了左手上的雾气后,硬币安然地落在我的左手心上。
“就跟魔术一样呢。”
清源笑了笑。
“等你加入第五棉厂后,我们应该就是同事了,到时候再好好研究你的瓶盖力吧。”
清源没有多待,可能他下午还有活要干,跟我们告别后,他便离开了训练场。
“周一,你上午照常去东陵学院,我们上午要去视察,中午直接把你捎回来,下午,咱们直接开始考核。”
待清源走后,她将明天的安排告诉了我。
临走时,吕薇飞与我互换了联系方式。
“吕……薇飞姐,问你个事情。”
“什么事?”
我咽了口唾沫。
“辅助员……能拿多少?”
“钱么?”
我点了点头,脸上尽是羞愧之色。
但这话我一定要问。
因为家里已经没钱了。
“三千圖夫。”
“月薪么?”
“周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