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我的生活安定下来,有了自己的事业和家庭后,在一个没有月亮的宁静夜晚,我决心开始写下自己的经历,但当落笔时,竟不知从何写起。
这不是词穷,只是觉得,用文字来讲述故事很有难度,如果有什么更方便的东西就好了……
扯远了,其实故事也没有那么难讲,我只是,有些紧张,怕你们不理解我的表述,毕竟我的文笔不是那么优秀。
在大约1000年前,人类遭受了史无前例的巨大灾难,心陨给地球带来的不仅是巨大的冲击,还有气候的骤变,南北极的冰川全部融化,海水淹没了大部分的陆地,百分之九十的人类死去了,人类文明趋于灭亡。
实在是太恐怖了,我至今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而先人们的《旧约圣经.创世纪》以及《古兰经》中却提到过这样的场景,那时的先知们早已预测到灾难的发生,而那些聪明的人采取了措施,这才留下了文明的火种。
人类文明发展了七八千年,然而毁灭它只需一颗陨石,一场洪水,我们人类始终太过渺小。
所幸我们的文明还没有完全消失,文明之火虽只剩火星,但还没有完全熄灭。
幸存者们居住在诺亚方舟中,等待洪水退去……
“薛老师!”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从我头顶上传来。
“干嘛?”我比他还不耐烦,这家伙好巧不巧,我正在脑海中准备明天的历史课程,他一个人跑过来打扰我的思绪。
“借书。”
“借什么啊?”我趴在大理石柜台上,头都懒得抬。
“古文什么的……越难懂的越好。”头上的声音十分粗矿。
我抬起头,下巴依然支在桌子上,盯着面前足足两米的肥胖男青年,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油腻的头发,发黄的白衬衫,右手食指还沾着薯条渣,脚上的鞋边沾满泥土……而且码数很大。
“没有。”
“啥?”面前的壮汉愣住了。
我没有理他,脸蛋又重新贴在冰凉的柜台上。
“我还没说要借什么时期,什么类型的呢,再说现在还会有谁会读古文啊?怎么会没有呢?”
“真的都没了。”我实在不想和他多说一句话。
“我不相信。”
“谁管你信不信。”
我现在由衷地希望他赶紧走,不要打扰这里真正想要学习的人了。
“你……”他白胖的圆脸涨得通红,但我是老师,他再怎么大胆也不可能跟我翻脸,这是校规。
过了一会儿,头上没了动静,我抬起头,发现他已经走远了,那高大有肥胖的身躯婉如一座小山,夕阳越过山头,在他身后划出一道长长的影子。
而这座小山刚刚却从图书馆出来,引得周围学生纷纷侧目。
我不是歧视胖子,也不是歧视个子高的人,我只是觉得书中的知识与文化应该属于更适合它、更珍惜它的人,这和上街买菜可不一样,菜买什么都能吃下肚,而读自己读不懂的书,只是浪费时间。
我感受着大理石的冰凉,思绪又飘回了1000年前的世界。
幸存者们经历了220天的船上生活,终于再一次站在了陆地上,洪水比先知们预想的退的更早,这着实令人吃惊。
不过好在人类文明又可以继续延续了,在灾难后,人类文明重新洗牌,世界重新洗牌,不同国家的人聚在一起,构成了新的国家,人们在这片土地安顿下来,开始新的生活,人类步入了新纪元。
文明的发展是不易的,而重拾以前的文明则更为不易,人们不可能将所有的文明全部保留下来,肯定会有所遗漏,就语言而言,英语和汉语成了这个世界最主要的两种语言,而其他的语言,则是越来越小众,最终逐渐淡出了大多数人们的生活。
复兴家园成为了所有人共同的愿望,人类从来没有像那时一样团结过,虽然精神上已经伤痕累累,但毕竟还是要生活下去。
在全人类的不懈努力下,仅仅两个世纪的工夫,绝大部分的科技已经重新回归到了日常生活,人类文明终于得以复兴。
对大多数人来说,洪水就像是一场梦,那噩梦所给第一代人带来的伤痛也随着他们的消亡而逝去了。
时间会带走许多东西,1000多年后,世界已经翻天覆地,人们很少提起那场灾难,并不是因为那场灾难所带给人类的巨大伤痛,而是大多数人们已经将其忘记。
我坐直身子,看着身后巨大的书库。
人类的文明载体虽已消失大半,但先人的精神文化大都保留在了书籍上,虽然能参悟的人很少,应该说是肯去参悟的人很少,而能参悟研究透的那就少之又少了。
“因为就算懂了也没什么用,时代变了,这些不过是没有意义的东西。”大多数人是这么想的,但我觉的他们实在愚不可及,明明这些老旧的东西是那么吸引人……
好吧,也许我是个傻瓜,会觉得那些东西有趣,也许我在这图书馆泡了二十二年,泡傻了,连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再一次倒在了柜台上,闭上眼睛胡思乱想着。
“老师?”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掺杂着一丝关心,一丝怯懦,一丝好奇。
我睁开沉重的眼皮,只觉的有些头昏,抬起头,用失焦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图书馆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
“我本不想打搅您的,可现在已经是闭馆时间了。”
柜台前的声音令我恢复了些许神智,目光落在来访者身上,发现来人个子不高,却的穿着一件宽大的白袍子,把自己裹得严实,我呆了一秒,想起了来者的名字。
原来是白昼啊。
这女孩可以算是我的一个学生,以前上基础课程时听过我的一堂历史课,当时她好像也穿着这白袍子。
面前的女孩眉头微皱,看上去有些忧郁,戴着丝质白手套的右手将一本厚厚的书捧在胸前,看样子她是来还书的。
我刚想开口说什么,但是我实在有些困了,当着她的面又打了一个哈欠。
她有些尴尬,右手将书放到柜台上,同时左手从袍子中摸出了信息卡。
“用不着卡,上次你来的时候不是和你说了么,你借的这本《图解周易》是我自己的书,不是图书馆的。”我摇了摇头,没有去接白昼手上的信息卡。
这女孩应该真的对古代中国文化很有兴趣,《图解周易》这本书这么晦涩难懂,她竟然只花了一周时间就看完了。
白昼愣了一下,便将信息卡重新放回袍子中,紧接着微微向我鞠了一躬。
“谢谢老师。”
紧接着她后退两步。
“已经很晚了,白昼就先走了,老师记得锁门啊。”
“等等。”
我将她叫住。
“您还有什么事么?”白昼转过身,笑容有些僵硬。
我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要找白昼,只是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太对劲,但我刚刚不小心睡着了,现在大脑还有些空白,具体是什么事情不对劲,我自己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走。”我站起身,开始收拾东西。
“啊?”白昼的脸一下子耷拉下来。
“啊什么,不愿意和老师一道回家啊?”我看白昼好像很不情愿,便皱紧眉头,装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想吓唬吓唬她。
“老师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不是故意的。”白昼忽然双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弯下了腰,表现的十分愧疚。
这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白昼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
忽然我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立马翻开了柜台上的那本白昼所归还的书。
“天哪!”我发出了绝望的呼喊,倒在了椅子上。
书上的前几十页被好像咖啡似的东西浸泡过了一样,有几页还黏黏糊糊的粘在了一起,还有些页已经完全烂掉,简直面目全非。
“老师,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白昼便说便往后退。
我感觉自己的怒火直冲心脉,剧烈的愤怒充斥着我的大脑,恨不得将面前的女孩痛打一顿。
我就觉得奇怪,白昼一周前向我借的这本书,仅仅一周就参悟透《图解周易》是不可能的,何况她白天还有基础课程。
“过来!”我虎着脸。
“不要。”白昼的眼眶已经湿润了,她瘫坐在地上,害怕地摇着头。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可能的平息心中的火气。
“别害怕,老师只是想了解一下情况,我的书为什么会被浇上咖啡?”
我看着白昼,尽可能地想表现得温和一些,我可是个老师,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学生动粗呢?
我嘴巴微张,露出一个十分勉强的微笑,即使上下两排牙齿还因愤怒而打着哆嗦。
白昼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是她并没有逃走,这点还是令我动容的,所以我决定给她一个机会。
她朱唇微张,似乎才考虑要不要说。
“老师不会怪你的,只要你说清楚我的书为什么会……”
“那不是咖啡,是奶茶。”
白昼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吐出了这几个字。
我的表情僵住了,我不知道现在我脸上是什么表情,以及应该对面前的女孩说什么。
“呵呵呵……”
我望着面前的白昼,咧着嘴笑出了声,我笑起来很难看,而且笑声很难听,白昼呆呆地看着我,那惊讶的表情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也许我真的疯了。
这本书对我来说还是很有意义的,这是我的父亲在我十六岁成人时送给我的礼物,平时我一直都小心保存着,当时白昼来找我借《易经》,而由于《易经》文字古奥,众说纷纭,她肯定看不明白,所以我便将父亲赠与我的这本书借予她,谁知竟然……真是人不可貌相。
我想起了下午的那个壮汉,我估计就算是他应该也不会把书弄成这个样子,只要他不喝咖啡和奶茶。
我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白昼边看书边喝奶茶的场景,幻想着自己站在咖啡馆门口的橱窗前,隔着玻璃狠狠地瞪着她,恨不得将她手中的奶茶夺走……
等我回过神来,白昼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她悄悄溜走了吧,其实这也正常,但凡是个正常人都得跑,和我这种精神不正常的人待久了保准得出事情。
其实我平常不这样的,就是精神不稳定的时候,思维忽然就不受大脑控制了,估计是经常胡思乱想所引起的症状吧。
白昼被我吓跑了,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我也得走了。
锁好图书馆的大门,我抬起头,望着天空中的星辰,静谧的月夜,真是美丽啊。
我低头看了一眼手上的书,叹了口气。
“回家吧。”
……
整个东陵市不算大,但也绝不算小,学院在城市的东北角,而我的家则是在东南角,平常乘班车要花一个小时,而今天我由于在图书馆睡过了头,没有赶上班车,只得自己想办法回家了。
“不知还有没有末班车。”
我喃喃自语,在信息卡上寻找着车站的位置,因为平常都是乘班车回家的,所以有很久一段时间没有坐过公交了,说实话,我几乎都忘记车站怎么走了。
给父亲的信息卡发了消息,告诉他今天我会晚点到家,他立即回复了,提醒我注意安全的同时,顺便让我帮他带些甜点。
我有些奇怪,一般来说,父亲不可能不去麦香那里的,今天他是有什么事没去么?我没多想,回家问问他就知道了。
但是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了,等我回去的时候还有甜点卖么?。
我夹着厚厚的书本,穿梭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下,是无数寻光的飞虫。
“呼……呼……”弯着腰的我大口地喘着气。
车站比我想的还要远,等我赶到车站,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
看来还是得锻炼身体啊,光待在图书馆里,身体都糠了,我直起身子,走向近在眼前的车站。
“嗯?都这么晚了,还有人在等车啊?”
我忽然发现,路灯下有一名着装奇特的高个男子正在看着站牌,他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我眯着眼睛,想看清他的容貌,可他负手而立,高大的身躯背对着我,我无法看清。
我走近他,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街道上,周围空无一人,就连群鸟的鸣叫也停止了,仿佛世界上只剩我和他。
我和他的距离越缩越短,我心里有些发毛,因为我忽然想起了他身上所穿的服装,好像是一千多年前,民国时期的服装,好像是叫中山装。
他怕不是精神病吧,大半夜穿成这样上街溜达,不过我还真没见过真正的中山装,也不知他穿的是不是真的。
假如是真的,那他还真是一个复古的人。
此事的我已经离他很近了,两人的距离相差不到两米。
“您好,这么晚了,您也在等车啊。”我礼貌地向他打了个招呼。
“……”
他没有回话,还是一动不动地站在站牌前,好像对我的话置若罔闻。
不可能啊,周围这么安静,我和他距离又这么近,他不可能没听见我说话的。
“您好?”
我盯着他宽阔的后背,再一次向他打招呼。
但他仍然无动于衷,婉如雕塑一般纹丝不动地站在站台边。
我感到一阵冰凉从脚底缓缓向上蔓延,全身汗毛直立,这伙计,什么情况啊?聋哑人么?别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
我瞥了一眼他的脚底,松了一口气,还好,他有影子。
应该是个聋哑人吧。
我心中猜测着,同时使劲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右手慢慢伸向那人的肩膀。
他突然回头,我的右手刚好伸到他的脸前,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回头,吓得我赶紧收回右手。
他愣住了,盯着我的脸看了足足有三秒钟。
我赶紧后退了一步,同时向他打着手势,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好巧不巧,他刚刚怎么回头了啊,唉,他会不会把我当成了什么图谋不轨的人呢?我心里有些紧张,赶紧向他解释。
“不好意思。我没有恶意啊,你别误会。我刚刚叫了你半天,看你一直不理我,这才……”
“你……能看到我?”
那名男子忽然开口,我着实一惊。
“原来你能说话啊!”
我有些气愤,这家伙明明不是聋哑人,刚刚却对我的话爱答不理,还在我即将要碰到他的时候回头吓我,这么耍我有意思么?故意的,他绝对是故意的。
“真是抱歉,刚才走神了,如有冒犯还请原谅。”
他察觉出我对他有些情绪,立即弯腰向我道歉。
“哼。”我冷眼俯视着他,不屑地冷哼一声。
我是不信他的说辞的,因为我也有经常走神的坏毛病,之前他的那种情况绝对不是什么走神,他就是故意不理我的。
我十分生气,这家伙明明素质极低,却还穿什么中山装,装自己是一千多年前的文化人,真是可笑。
我刚想开口教训一下他,他却先开口了。
“先生还读《周易》啊,没想到先生还是个文化人呢,刚才真是失敬,还请多包涵啊。”
我一听这话,立马有些飘飘然,我虽然谈不上是个文化人,看来他在看到我腋下的《图解周易》后应该也明白了吧,我的这本书和他身上的那件衣服可不一样,我好歹也是有真东西的,跟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可不同。
“这不是《周易》,而是《图解周易》,可以说这本书是先人们对“易”文化的重新诠释,相比于前者,后者更便于研究。”
我故作高深,着重纠正了他的错误,其实《周易》和《易经》一样,都是由古文写成的,我哪能看得懂啊,但我又不能告诉他,我不读原文是因为我看不懂,这样太丢份儿。
但说实话,放眼整个塞翁,估计都找不出五个能解读古文的人了。
“化繁为简?原来如此啊。”
那人饶有兴趣地点着头,一双墨绿色的眼睛俯视着我的脸庞,我有些慌张地别过脑袋,不去和他对视。
为了掩饰我的心虚,进一步突出我的权威性,我下意识地又说了胡话。
“不要以为这本书就很简单,这也不是人人都能读懂的。”
说没有人会读懂,其实也根本没有人会读。
“嗯?真的么?我到是觉得,书这种东西,只要肯用心读,肯定能读懂的。”
他捏着下巴如是说到,说完后冲我微微一笑。
我皱起了眉头,说真的,不管是他的自信的微笑还是乐观的言语,都使我反感,你一个假文化人反而对我说教起来了?道理谁不会讲?你倒是给我用心读读看啊?
“是么?那你读读看吧,看你能不能读明白。”
我抬起下巴,翘起嘴角,装作一副很随意却又很自信的样子。
我笃定他会服软,所以才将手中的《图解周易》递到他眼前。
谅你也不敢拿,我心中如是想着,然而之后发生的事情却超出了我的预料。
昏黄的路灯下,他低着头,墨绿色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他并没有看我手中的书,反而是一直盯着我的眼睛。
这人怎么老喜欢盯着人看啊?我心里有些不爽,但这一次我没有退缩,我同样盯着他的眼睛,看看他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忽然我右手一轻,那本书竟被他拿走了,他后退了两步,翻开了第一页,我仔细观察着他的表情,希望从他的脸上能看到一丝疑惑的神情。
果不其然,他在翻看第一页的一瞬间,表情忽然变得十分微妙,那是一种超出自己预期的惊讶神情,这让我心情大爽。
这家伙还真不信邪,他能看懂才有鬼了,待会一定好好教育教育他,让他明白刚刚他装聋哑人耍我的举动是有多幼稚。
这不是记仇,只是让能他更好地理解自己之前的行为是有多么无礼,老大不小的人了,还搞这些恶作剧。
他一页页翻着,我看着他越来越疑惑的表情,忽然心里一怵,只因为我脑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那是白昼一脸抱歉的样子,奶茶!我的书上有她撒的奶茶!
我瞬间汗流浃背,真想给自己两个耳光,我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情!
这是个很严重的问题,现在得先找好说辞。
我转过身去不再看他,我看着漆黑的夜空,大脑转得飞快,但无济于事,我并未找到完美的理由去解释一本充满智慧的书籍中为什么会沾染上油腻的奶茶,我甚至已经预见到他摆出一副轻蔑的表情来嘲讽我的场景。
什么文化人,什么图解周易,什么化繁为简的“易”文化,什么历史老师,你就是个连奶茶都端不稳的粗心的废物,我之前所说的一切都是笑话,只不过是在他眼前放了一连串不臭的响屁而已。
即使退一万步,他没有这么说,他心里肯定也会这么想,我实在无法待在他身边,我忍受不了这种内心的煎熬。
忽然从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明亮的光束打在我的脸上,仿佛连同我的灵魂一起拯救了。谢天谢地,末班车终于来了!
我决定了,如果他不上这辆车,我就上!他上,我就不上!大不了一路跑回家,就当锻炼身体。
我微微转过身,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他的一举,只见他抬头望了一眼公车,随即又低下头继续翻看着我的书。
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他到底是上不上这辆车呢?不过这丝毫不影响我接下来的计划。
公车已经进站,在前车门打开的一瞬间,我冲到那人身边,将他手中的书给夺走,随即跑上公车。
我跑到公车的后门,望着那人,如果他上车的话,我就立马从后门下去。
他愣愣地望着我,似乎没弄明白状况,我也愣愣地望着他,不知他是要上车还是不上。
车门关闭,公车发动驶离了站台,那人并没有上车,我目送着他渐渐远去,不由地送了一口气,忽然耳边传来一声来自远处的呼喊。
“先生,路上注意安全。”
我回过头,透过后窗望向后方,昏黄的路灯下,他站在站牌前,向我挥动着右手。
我呆在原地,望着他逐渐消失在夜幕中,心情五味杂陈。
那个人,他……他给我上了一课。
这么多书真是白读了,对人老是主观臆断,我真是太幼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