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借口
姐和张硅一离开我的视线，姐就露出羞怯，妩媚的样子，娇滴滴地望着张硅说“张老师，我们一定前世有缘，我一看到你就感到特别亲切。好象认识了几个世纪，你呢？”
“真的？你太美了，美若西子。我能摸摸你的手吗？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你就在我的身边……。”张硅期待地盯着姐。
“好吧。”姐大方地伸出她的玉手，她的手掌因为挖了几小时地，打了几个小水泡。
“衣兰，哦，几个水泡，痛吧。”张硅动情地说着情话。
“张老师，我们快赶路，赶不上早班车，我回临江就晚了。”姐姐抽回手，笑着催促。
“对对，来日方长。”张硅点头，加紧了步伐。
姐姐真是算无遗漏，他们到镇上时头班车刚刚停在公路上。等车的人，一拥而上，张硅陪姐一起上车，两个人并排坐着，坐位很快就坐满了。还有人不停地往上挤。
“张老师，你下去吧，一会挤不下去了。”姐提醒张硅。“等两分钟。”张硅把手伸到姐的脸上，象是无意又似有意。含情脉脉，一往情深，他是醉入情网了。等到售票员拿着票箱卖票时，他买了车票，乘着递票又握了握姐的手。姐姐妩媚地看着张硅火辣的眼睛，柔柔地说“等我回来。”
姐姐把戏演得唯妙唯俏。车子开走了好久，张硅都不愿离去。
姐姐把全部精神都用在张硅身上了，对车上的人，车上的气味她都失去感觉，车子一开，张硅就成为了过去。她的视觉神经，嗅觉一下子苏醒了。她受不了车里汗臭，体臭，脚臭，甚至还有屁臭，她赶紧开了窗子。她把头伸到窗外，任秋风吹佛……
这一次她居然没有晕车，或许是靠窗，或许是她坐着。很快她就感到疲惫，在清水村的两天两夜她就没有怎么睡。临走前，妈给她规定的时间正好是三天。为了这一刻，她和妈都用尽了心机。首先是诓衣依，最后是她到清水村怎样脱身。好在有张硅这样一个傻瓜供她利用。“前世的有缘，这样的谎言居然也相信？”她闭着眼睛，在车子的摇晃下居然睡着了。
“咣铛，咣铛……”嘣的一声，车子侧翻在田坎上。“哗啦，哗啦……”一阵碎琉璃的脆响，姐手背被一块碎琉璃扎进肉里，痛得她惊叫起来。
一车的人叫的叫，闹的闹。司机好不容易把变型的门打开了一道缝，每个人都想挤出去。车外面很快围满了人。一个人提议把车子搬正。车门被完全打开，人们有序地从车里走了出去，好在田坎和公路相差只有一米，所以车子只有几个玻璃碎了。
大家都站在公路边上，纷纷谴责司机。
司机看了看客车，对大家说“车子坏事了，一时半会修不好，要不等下班车，要不自己走，这里离临江只有十里路，走回去和等车的时间差不多。”
大家虽然愤怒，也只好各自提着行礼上路了。姐一直没说话，她手背上还在流血。她捂着手，感到自己很虚弱，在她犹豫的时候，一车的人也走得不见了踪影。她有些心慌，前面有两条路，那条是回临江的她不清楚。正在她为难的时候，司机从车底下冒了出来，一眼看到她说，“你还不走？”
“师傅，那条路回临江。”
“右边”。师傅站起身打量了她一眼说，“你怕要走一个多钟头。”
姐道了声谢独自走去。回到临江，已经下午三点。姐望了望刚刚阔别三天的临江心里感到特别亲切。绷得紧紧的神经一松驰，身体立刻就感到一阵虚脱。此时姐正好走在学院家属区一个小茶馆门前。姐蹲了下去，手上的血虽然已经凝固，胃里一股浊气上窜下跳翻腾得她冷汗直冒，豆大的汗珠顺颊而下。
“呃，这不是衣兰吗？病了？”居委会刘主任尖尖的声音一下子引来了一大群人，围在衣兰周围。
“莫不是阑尾炎。搞不好要死人呢？”一个人声音炸裂裂的叫道。
“来，王五，张三，帮忙把她送到医院去，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途。”刘主任尖着嗓子说完话，王五和张三一起到衣兰左右。姐突然站了起来，脸色苍白，地笑着说“谢谢刘主任，我回家了。”在所有人的惊愕中她快速地走向宿舍。
“不识好人心。算了。不识好人心。”刘主任把手摆了摆背着手摆着八字步一摇一摆地也向学校走去。
姐胃里的气消停了下来，虽然身体还是不舒服，但比刚才已经好了许多。“妈。”喊了一声妈，姐的泪水就象奔腾的黄河水倾泄而下。
“你，病了。”妈扶了扶眼镜一把扶着姐的胳膊问。
“快躺下。”妈把姐扶到她住的床上，床铺保持原样没动。
等姐躺下后，妈出去给她兑了葡萄糖开水来。
“喝一点稳心。”
喝了几口水后，感觉稍微好了些，精神也恢复了。姐坐起来说
“妈，我到现在只吃了早饭，刚才肚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死了。刘主任还让人送我到医院呢？”
“刘主任看到你了？”妈推了推眼镜问。
“嗯。妈，到陆溪读书的事办妥了吗？”姐紧张地问。
妈看着她点了点头，说：“我给你煮碗鸡蛋面。”
“妈，你知道吗？那个闯祸精，把刘带队得罪了，刘带队给我们队长说‘要严格要求我们，还说我们的父母都是地主分子，所以改造她们不能手软。’哼，她真是祸精。”姐边吃边说。
“她都不认识刘带队，怎么会得罪那个小人呢？况且你以后又不在哪里，管她呢？”妈先是不解，后又若无其事地问。
“她在车上打了刘带队两耳光。”姐停下筷子，面色凝重地学着我当时的样子在空中连煽两下。
“为什么呢？”妈一下站了起来。
“我，我晕车，吐，吐到刘带队身上了。哎，其实她也是为我抱不平，刘带队打我，你看，我脸上现在还有没消的指印。”姐把脸凑到妈面前。
“哦。”妈沉思了会又说“你不下乡，城里没户口，粮票啥的什么都没有，光吃的就不得了。就算我省下吃的来。居委员和派出所也不会放过你。所以，妈这几天也没停，一直在为你跑，我给你把户口改了，你现在和衣依是双胞胎，都是十八岁。你在陆溪中学属转学生。不要给任何人说你是哪里人。只有校长一个人知道你的底细。将来你还得回清水村，从清水村调回城市，或者推荐读大学。”妈搓着手在屋里来回走着，思考新的问题。
“我就知道妈能救我。”姐吃完崇拜地望着妈，夸张地说。
“去把自己梳洗打扮好，一会你爸就回家了。”妈沉呤了片刻在姐的额头点了点，拿着碗筷进了厨房。
两人正说着，爸爸从外面走了回来。“兰儿？你怎么回来了？”爸爸惊奇地问。
“哎，你那宝贝女儿，得罪了刘带队，人家要给小鞋穿，兰儿受不了，所以才回来了嘛？”妈说完摊开双手。
“唉，她又不认识刘带队，她疯了不成？”爸爸有些心不在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