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二章大结局
在家里等待尸检结果的时候,我们四个人开始分别整理家里的物品。我和茂雷整理书画,衣俊整理抽屉里的房产证、存折、银行卡、现金、金银首饰……
爸爸的画室里堆满了画作,我把它们作了分类,国画,油画花鸟,人物分别放在不同的地方。
“衣依,你爸画的你,画神了。”茂雷把一张画完全展开,指着画面中的女人说。
我瞟了一眼,那是爸爸不断重复画了无数张的“天问”主角永远都是那个少女(黄莲)。
“二姐,茂哥,你们看爸爸有那么多存款,真不敢相信?”衣俊拿着一本建设银行的定期存折跑到我面前指着上面的金额,嘴都合不弄了。
“这次爸爸的葬礼一定不能马虎,给他买临江最好的公墓。你看行不行?”衣俊舞着手里的存折问。
“先不忙做决定,我们找找看有不有类式遗书的东西。”我不相信爸爸就这样走了,不给我们留下只言片语,会仙不是说他这几天一直在写写画画吗?
“哦,对对,我把这些东西收好后也到书房来找。”衣俊拍了拍大腿,跑回爸爸的卧室。
“衣依,这里有暗柜……”衣俊走了几分钟,茂雷无意中不知按动了什么东西,书柜从中间分开了。
暗柜上了锁,学是一把铜锁。我一下想起从爸爸手里取下的似勾非勾的东西来,用来往锁里一塞,还真是,只听啪嗒一声锁开了。
柜子里整齐地摆放着一个丝织红肚兜,上面绣着一枝腊梅花。我皱了皱眉,往里看,小时候在爸爸书房里见到的精美木匣子静静地放在那里。我如获至宝地把它拿了出来。怎么打开又成了难题,它没有锁,应该有什么机关。“茂雷,这个匣子怎么打开,你知道吗?”我把匣子拿到茂雷面前问。
茂雷上下左右端详了好久,不知他在哪里双手一按,匣盖子弹开了。匣子里有几个红色的丝绒小盒打开一个盒子,里面是一对金色的梅花耳环,一条细细的项琏上吊了一朵梅花吊坠,一对金戒指,男式的方型戒指上刻着树,女式的刻着莲,正在我失望之际,茂雷指着匣子底坐上说“那底下好像一张纸。”
真是,我小心翼翼地把纸抽了出来。
“衣依:我相信这封信一定是你最先看到。我告诉你:你是我和你母亲的宝贝,是伟大爱情的结晶。
你的亲生母亲是黄莲,一个为爱奉献了一切的女人。她极有天赋,也是我最有前途的学生,她还是你姐和兄弟的小表姨。我和她的故事,我不打算细说。
钱梅是你姐和你兄弟的亲生母亲,也是你的大表姨。她那样对你,你理解了吧。
衣依,我说过,我会补偿你,匣子里的东西都是你母亲的东西,在你一岁的时候随同你一起回到我的身边。我画了一张《燃藜图》送给你,希望你对于知识的渴求日日新,不落后于时代,不断更新观念,世事洞明……如果可能,我只求你在我百年之后和你亲生母亲葬在一起。如果不行,我也不强求。
家里的其它财产我希望留给衣俊,因为他是我衣家的传人,我们存下的钱,有多半是你姐拿回家的,本来应该交给国家,但你妈反对。如果你和衣俊都愿意为你姐赎罪,请把这些钱财捐给国家或成立基金会,定期捐赠给因父母吸毒导致子女无法正常生活的儿童。
我的丧事从简,不开追悼会,不通知亲朋好友,让我静静地入土为安。
“二姐,爸爸真写了遗书?”衣俊看着我呆呆的样子问。
“看吧。”我把信递给他。
这天下午四点钟,公安局通知,爸爸的尸检结果出来了,属于冻死,没有异常。我们当场算清了会仙的工钱,把她辞退了。
遵照爸爸的遗愿,我们没有通知任何人,四个人在第二天早上四点钟火花了爸爸的遗体。
在清风镇找到紧挨黄莲墓地的主人,花二万块钱在她墓旁为爸爸修了墓地。
在等待修墓的间隙,我们重回临江,下午我拉着他们一起到嘉陵江边游玩,不意碰到会仙。
当我们走到当年我落水那块石头边时,会仙竟然指着它说“钱老师就是在那块石头上掉下去的。”
“真的吗?”我望着晴朗的天空一朵朵翻卷的白云,心里不由得想到人们常说和一句俗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会承担后果,或许是好的,或许是坏的,必定有结果。
“她怎么会跑到那个石头上去的呢?”衣俊凑近石头看了又看,百思不得其解。
“她说她想去洗个手,我叫她在岸边坐她不听,加上要下雨了,所以……”会仙红着脸欠意地说。我心里想,这个会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家里不到一年爸爸和妈先后去世,死得还很特别。
“呃,你们忙,我还有事。”会仙说完匆匆地跑了。
“哎,逝者已逝,我们都已步入老年。衣依你也快到六十了吧。说实话,我都想退下来了。”茂雷息事宁人地说。
“也是,连我都要退了,岁月不饶人。把爸爸的事情办完,我回江城就打退休报告。”刘慧说完理了理头发。
“呃,志伟现在如何?听说他得了好几个大奖。他可是我们衣家的骄傲。”
“嗨,现在的志伟我们难得见上一面,忙得不可开交。很少回家。”刘慧和衣俊一谈到儿子就精神百倍。
“我说衣俊,叫志伟到房产公司来担纲,他们该接班了。”茂雷拍了拍衣俊的肩头提议道。
“没办法,他不愿意回来,他想成为现代的粱思成,设计出最好的作品。我们的房产公司满足不了他的胃口。他要在全世界展露头角。”
爸爸的骨灰落葬那天,茂雷在清风镇请了最好的哭丧队和下葬的丧葬工。那天晴了多日的天又刮起了大风,雪撕棉扯絮地在空中翻飞,飘荡。
“盖盖子,快烧纸钱,快……”当那个丧葬工起开墓盖时,他就开始对着我们大喊起来。哭丧队的哭声在这寂静的墓地上空响了起来。我们像着了魔一样也开始大放悲声,一生所有的悲和痛都聚在了这声声地悲嚎之中了。两个丧葬工在墓碑前点起了火炮和香烛纸钱。
在哭泣声中,我仿佛又看见了黄莲,那个披散着头发,在教室里紧紧拽着我不松手的疯女人……
爸爸《天问》作品中飘飘欲飞的仙女黄莲……无数次出现在梦中的仙女黄莲。
外婆乘着寒风来了“我的宝贝衣依,宝贝衣依我的好孙女……你有福气,苦尽了甜就来了……。”
“二姐快烧纸。”衣俊拉了拉我的衣服。我们蹲在爸爸的墓前烧了好大一堆纸钱,快要烧完的时候,我突然意识到我还没有给黄莲烧过一次纸钱,我把剩下的全部烧给了她,那个我从未喊过一声妈妈的母亲。
葬礼完了,请来的人全部走了。墓地结了一层冰,放眼望去,白茫茫一片。
突然一阵铃声大作,茂雷和衣俊的电话同时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