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三无眠之夜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茂雷的话，“姐”真有这么坏吗？坏到犯罪？被扔在书房角落的“宝贝衣依”又出现在我的脑海里。一幕幕往事像电影一样浮现在眼前，被打成重任住院抢救，仿佛嘴里的血腥味突然间又堵在喉管里，令我感到窒息。因为姐我被狗咬掉一块肉的小腿……，不该当知青的我独自在知青点里，被暴雨冲垮的房屋掩埋的绝望……，甚至为了自己留校工作而将我作为筹码嫁给傻瓜的姐。在我的婚礼上奉上花圈的姐，所有这些行为，依据逻辑学原理这条邪恶的线永远不可能改变方向。
我突然心惊，坐了起来。难道她将对儿子发起攻击！
“莫要打死了人，无怨无仇的放他一条生路吧。不一会，我又失去知觉了。再醒来就回家了。”儿子的话又想了起来，难道他们还要害命？
我披衣进了儿子的卧室，开了床头灯，坐在他的床边。他睡得极不安稳，一会儿皱眉，一会儿突然伸出双手向上弯曲嘴里喃喃地不知说的什么？一会眼睛里眼泪向断线的水笼头不停地流……
“儿子，儿子。”我不知道他在梦里受到了怎样的痛苦，轻轻的握住他的手叫醒了他。
“呀，妈妈，我做了个好可怕的恶梦，梦到一个蒙着黑布的人拿着一把刀要杀我……”儿子哭丧着脸看着我述说他的梦境。
“儿子不怕，哪只是一个梦。况且我们的儿子是勇敢的，你不是一直想到英雄吗？你看英雄小姐妹，小英雄潘东子，他们在遇到坏人时怎么办呢？我们看了那么多的书，书里面是不是有许多对付坏人的办法呢？睡吧，儿子。妈妈陪你。手还痛吗？”
“妈妈，我是勇敢的小英雄，我不怕，你去睡吧。手不痛了。”儿子懂事地用手推了我一把。
我睡意全无，不知会有什么恶运降临，赶紧去找茂雷。告诉他儿子的恶梦。
轻轻地推门，大厅里没开灯，临街的几扇窗子大开着，苍白的月光透过生铁制的防护栏成条状，投射在大厅的椅子上、墙壁上。茂雷坐在他常坐的真皮转椅里，手上夹着一支点燃的香烟。
“你还没睡？”见我进来，他没动，轻轻地问了句。
“茂雷，下半夜了，虽然已是春天，但春寒料峭，春还未至。”说完我开了盏小灯，把墙子和窗帘全部拉上才到他身边坐下。
“明天，我带你到茂衣印刷厂去，熟悉厂里的环境，特别是财会这块，财政大权无论如何都要掌握在自己手上。它是我这十年来打拚的基石，说什么都不能丢了它。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茂雷低沉地说完期待地望着我问。
“当然。我们是一家。”我肯定地回答。
“好。你在财务室期间，认真问，认真听。翻翻他们的帐本，不要露出你不懂财务。我到学院去把合同及学院印刷厂全部归还学院。
最迟明天我开始调查儿子为什么被装进麻袋和我们家失盗的事情。三月一日我到商学院进修，进修前，你们的安全问题就是我的头等大事。还有贸易公司的事也应该提上议事日程了。”
“说到儿子，我刚才到儿子的房间，他睡得很不安稳，痛苦，甚至流泪，我叫醒了他，他说他做了可怕的梦：‘梦中一个黑布蒙眼的人要杀他……’好可怕，我担心死了。这样的梦究竟预示什么？”
茂雷皱着眉头想了很久，说：“家里太宽了，叫会莲俩口子到家里来住段时间。顺便也照顾一下你们俩。”
“今非昔比，会莲现在可是老板了，有自己的家庭，儿子，叫得动她吗？”我忧郁地问。
“会莲应该叫得动吧，她不是你的朋友佩玉，我相信她的人品。”茂雷敲了敲头看着我说。
“嘿，你不要动不动就说佩玉，她永远都是我的好朋友。呃，你说儿子需要心理辅导吗？他被吓得不轻。”想着儿子睡梦中瑟瑟发抖的样子，我就心痛。
“不需要，我的儿子，这点小事算不了什么？”说完茂雷连打了几个呵欠，伸了个懒腰，拉着我的手走到窗前拉开帘子望了望天色“睡觉吧，都快天亮了。”
我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针已指向早上五点了。
“还睡吗？六点又要起床。”只有一小时，我真不想上床。
“一小时也好，睡！”茂雷拉着我上了床。
“你的手真冷。让我给你暧和吧。”他把我的手放在他的心窝上，那地方真热乎，我把手放下说“睡吧。”
我们是在儿子的敲门声中醒来的。我揉着惺忪的眼睛开门问儿子“几点钟了。”“九点钟了，外面有个人说找爸爸。”儿子指着门外说。
“儿子，你没开门。”听了儿子的话，我一下子清静醒了，双手搭在儿子的双肩上紧张地问。
“没有，我在门里问的他。”儿子转身就走。
“站住，你在干什么？跑那么快？”我提高了声音严厉地问。
“我在做作业，等会好看书。没事了吧。”儿子颇有些不耐烦。
“衣依，是谁找我。”茂雷穿好衣服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哎，多尴尬。”我看了他一眼，赶紧回卧室去穿好衣服去洗漱。
门外又响起了门铃声，伴随着“茂老板，茂老板”的喊声。
“哎呀，贵客！贵客！戚院长，杨处长欢迎！欢迎！”茂雷笑嘻嘻地把他们俩迎进屋来。
“请坐，请坐！”我也上前跟着茂雷招呼他们到客厅就坐。
“吃糖，吃瓜子……”我端出过年的剩下的糖果，花生，瓜子……心里奇怪他们此行的目的。
“嘿嘿，茂老板，衣老师，我们就不绕圈子了，直接了当，学院收回印刷厂的事你们考虑得怎样了。”戚院长说完毫不避讳地扫了我们俩一眼，眼光里满是敌意。
“茂老板，有财大家发，有饭大家吃，吃独食的结局不大好。”杨处长环顾客厅里的摆设，颇有些眼红，心里升起一丝既羡慕又愤恨的情愫来。
“哦，茂某人不偷不抢，凭劳动赚钱，凭什么要给大家发，是不是吃独食你说了不算。说实话，本打算今天把印刷厂交还给学院，但是话不投机，一切还是遵照合同办事，有法可依。戚院长，杨处长不送了。”茂雷说完拉下脸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哼，合同？”戚院长起身瞪了茂雷一眼，扯了扯衣服加重语气硬生生地在鼻腔里重复了合同两字。
“走着瞧！”杨处长在戚院长身后伸出右手，握成一个拳头对我们晃了晃。“茂雷，怎么办……”我担心地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