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七章本性难移
姐的体检报告出来了。因为她在孕期，所以只做了血常规检查和B超。结果一切正常。
“哎呀，一切正常，这下，我放心了。”妈看着报告单上的结论，拍着心口放心地说。
“妈，陪我去把胎儿打掉。”姐挽着妈的手说。
“真想打掉？”妈望着她连问了三遍。这相似的一幕让她又想到了姐之前生下的那个死胎。所以这次她不敢再替她做主了。
“医生，我想做流产。不要这个孩子了。”姐坐在医生对面，把体检单递给医生，坚定地说。
“你这些都是常规检查，说明不了什么。34岁，高龄孕妇。为什么不采取措施呢？我看你这么瘦，还有些贫血，虽然可以流产，但是有一定的风险。你之前生过？”医生慢条斯理地问。
“呃，生出来就死了。”妈抢着答道。
“如果这样，你这一生有可能当不了母亲。建议你，最好留下这个孩子，也许他是你唯一的孩子。以后当你想当母亲时，当不了母亲。如果想保住这个孩子，你还是要注意，否则，最后还是悲剧。你选择吧，想流产，我马上给你开流产手术单。”医生望着她，手放在手术单子上随时准备着。
“那，我们商量商量。”妈把姐从椅子上拉了出去。
她们走出诊室，在一处僻静地停了下来。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姐右手握成拳头重重地打在墙壁上，嘴里喷出一句“他妈的。”
“手。”妈心痛地把姐的手握在她的手心里，姐，右手骨节好几处受了伤。姐不觉得痛，她只感到绝望。这些天，早已恢复心智的她想了很多，这个孩子她养得起吗？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
“兰儿，生下来，妈给你养。你耽搁不起了。真实的你36了，在这个年龄，怀上就很不容易了。再说，衣依的孩子都上小学三年级了。你不可能在这一点也输给她。”妈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姐，又补了一句，潜意识里她想激起她的竞争心。
“回去想想。”妈挽着姐的手臂说道。
“好吧。”
回到家里，姐就把自己关进了自己的卧室。
妈在她的卧室门前来回走动，心里担心她做傻事。她想了很久，才去敲她的门“衣兰，中午想吃什么？我好煮。”她的语气满是温柔。“不要烦我，你爱煮啥，煮啥。”她打开门伸出头来，说完又是“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姐的脸有些扭曲，她痛苦地纠着自己的头发。五官象被什么撕裂了一样现出一种怪状。她明白，她的隐又发了。在A国她成功脱逃后，自己在一家戒毒所戒毒，她以为已成功了，才踏上归途。她不要自己堕入深渊，她必须撑住。她掏出一把水果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出一个口子，让疼痛抵消那种痛苦。她必须让自己完成蜕变。
她吮吸着鲜血，难以言状的痛苦消失了。她从带回来的包里拿出创可贴，贴在伤口上。拿起妈给她买的中华香烟点燃，使劲抽了一口，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衣兰，吃饭了。”妈在外面敲门，提高了嗓门。
“哦。”她看了眼妈直接坐到了餐桌边。“体检没问题吧。”爸爸挑了一块扣肉，随便地问。
“没问题，就是不能做流产手术。”妈答道。
“哦，谢谢你关心。”姐阴阳怪气地应了声。“难道不是拿了我的画才回的家。”爸爸顶了她一句。
“嘿嘿嘿，父女俩怎么到一起就吵呢？你爸不关心你关心谁？”妈在中间打圆场。
“你宝贝呀，又是作家，又是大学老师，多光荣。这个世界永远都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如今的我不就是流寇一个吗？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她看着桌子对面的爸爸，不紧不慢地说。
“哼，哼，哼！不可理喻。”爸爸看着她苍白消瘦的脸，压制着自己的情绪。继续吃饭。
“天树，医生说兰儿不能做流产手术，如果坚持要做的话，以后她不会有孩子了。兰儿顾虑孩子没人养，所以……我们给她养，好不好。当然，她有能力时，还是她自己养。”妈的眼光充满乞求。
“可以呀，但是人最终还是要靠自己。你有什么打算？”爸爸看着姐问。
“打算。我的打算必须有你的帮助才能实现，你愿意帮我吗？”姐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浅浅的红晕。
“哦。”爸爸在鼻腔里哼了一声，站起来退出饭厅。
“嘿，我还有点事。”姐叫住了爸爸。
“啥事？”爸爸和妈一起诧异地问。
“你的画，我可以代理吗？”姐轻巧地问。
“你，代理我的画，什么意思？”爸爸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你的画在国外有一定的市场，我想以后回去开间画廊。专卖你的画。”姐一口气说出了她的打算。
“你还要回A国！”他们俩人一起喊了起来。
俗语说“那里跌倒，那里爬起来。我既然在那里跌倒，当然想在哪里爬起来。人家行，我为什么不行。我现在已经是自由身，也拿了A国绿卡，不想放弃。”
“你不是说，在那边，你没有朋友，语言也不是很懂，你怎么开画廊。”妈没想到她还要回A国。
“重要的是画。与其让别人拿爸的画赚钱，不如让我们自己赚钱。况且我在那边也不是完全没有朋友。在临江，我不知道我能干啥？当会计？我已经荒废五年了……”
“你当年的大学同学呢？你可以找他们想想办法呀。”妈提议道。
“笑话，让我向他们开口。你干脆杀死我吧。”姐摇着头，一口否决。其实是她当年在学院臭不可闻，没有一个同学待见。
“哼哼，你爸死了呢？你在哪里拿画。”爸爸气极质问。
“只要画廊开起来了，自然有画家拿画来。况且，你怎么能这样咒自己呢？”姐看着爸爸不善的表情，不快地说。
“好，你开画廊的资金呢？你有吗？”爸爸提出最关键的问题。
“呵呵，你们不是说衣依有钱吗？”姐怪笑着说。
“你是想多了吧，凭什么要她的钱。”爸爸怒不可遏，气得甩门而出。
“呃，说真的，你拿什么开画廊，我们的存款，都给你了。我们住的房子装修，家具都是衣依拿的钱。说起来她还真大方，又不记仇。但是她又有多少钱呢？”妈很认真的说。”
“那我就去卖器官。卖掉一个肾来筹钱。”姐笑着说。
妈打了个寒颤，说“再说吧。”她收回桌子上的脏碗就进了厨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