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0三章绝处缝生
那天从家里回去，我的心象掉进了冰窖全身冰凉。我心里充满绝望。转身就往外走，我还要上班。
明天厂里就放假了，我还没找到春节的住处。厂工会的墙报办好了。这期墙报得到了所有工人的赞赏。
“小衣，你不错，想到工会来工作吗？”工会刘主席一双大手拍在我的肩上。我冷不丁地被他一拍，吓了一跳，一步跳出三步开外才停下。红着脸说“服从组织的安排。”
“小衣谈恋爱没有呀。你这么漂亮，追求的人一定很多吧。”刘主席见我躲得那么远，心里有些不悦，脸上露出长辈“善意”的关心。
“没谈，有人追，但不合适。”我老实答道。
“眼光不要太高了吗？女人就象花儿一样，花期是很短暂的。花谢了可没人采哟。”刘主席还要深入谈这个话题。
我恭敬地鞠了个躬，便跑出了办公室。跑出来心还跳得砰砰砰的。这个刘主席，还真不是好人。找他帮忙找春节的住处，搞不好是羊如虎口。我在心里想道，厂里难道就不能安排些人值班吗？寝室空着也是空着，就不能让人住吗？沿着厂区走了一遍，走到整理车间时正好碰到了小芳。我兴奋地叫了起来。“小芳，小芳。”
“衣依，你咋跑到这边来了……”小芳兴奋地扑在我身上大叫。
“找你，春节你咋过？”我单刀直入。
“呃，告诉你吧。我要结婚了，昨天刚拿了结婚证。”小芳滔滔不绝地说着她的幸福。
“哦……”我的眼睛突然间暗淡了下来。
“我结婚你不高兴吗？”小芳见我一付落寞的神情疑惑地问。
“哎，高兴，高兴，祝贺你。”我挽着她的手说。
“春节后再休婚假，这样才合算。哎，你不知道吗？厂里一共有十对新人结婚，所以厂里准备为我们来一场集体婚礼。省钱，还闹热。”小芳兴趣更浓。
“到时我一定参加你们的婚礼。我还有点事。再见。”道别后，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悲哀。小芳也指望不上了。
佩玉说她到男朋友家过年。不知为什么，佩玉到厂里后，见了我总有些不自然，以前纯朴的感情不见了。我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我把自己的困境告诉她。“哎，世界之大，何处容我？”我在头脑里寻找能够落足的地方。
快到除夕的时候，厂里很多工作都处于半停产状态。我们车间里开始检修机器，因为是最后一天，全部上白班，有些家在外地的工人下午就可以回家了。厂里突然间少了上千人，很多寝室半空，有些寝室空了。这天晚上，寝室里的姐妹都回家住了。寝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屋子里少了四个人的体温，更加寒冷。我像以前一样看完书已经快到夜里十二点了。盖了棉被又把身上穿的衣服全部盖在被子上。月光从窗外射了进来，射在床上，我忘了拉帘，翻身起床，把窗帘拉起来遮住了月光。重新躺在床上，不久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突然一个细细的声音从门边传来，我心里一惊立刻睁开了眼睛，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滴嗒，滴嗒……”门外响起有节奏的撬门声。我悄悄从枕头下拿出手电茼。“吱呀”的一声，门被悄悄打开了，声音很轻，但在这寂静的夜里还是让我听得一清二楚。一个黑影用手电茼在屋里逐个查看。我看不清他的脸，觉得身材很熟悉。屏住了呼吸，当我看清那张脸时，惊恐得快叫出声来了。
他照完了四张床铺后，开始照我的床铺，我半睁着眼睛。紧张，恐怖让我快失去思索的能力。最终我压下了所有的恐惧，想起曾经看到过一本书，女主人翁机智避难的事情。当黑影在下铺站定的时候。我发出了一连串的笑声，笑过之后，说“局长都说办得好，嘿嘿，真好吃？”我眯缝着眼睛斜视着黑影。黑影楞了一下，停止了行动。我又哈哈哈地发出一串笑声，说“刘主席，哎，张林，你好久回的寝室……”黑影楞了一下，下意识地往门前看了一眼。我在他楞神的时候用电茼对着他的头猛砸下去。自己一边大声喊“抓流氓，抓流氓……”我的声音在宿舍区回荡。在砸倒黑影时，立刻跳下床跑到门前开门。
黑影倒下地的瞬间又站了起来，但我已经跑到了门前。人总是在忙中出错，我没想到黑影把门反锁了，而且还插上了插梢。
“哈哈哈……”黑影发出一串狰狞的冷笑。用手电射在我的眼睛上。慌乱中，我拿出手电对射过去。“你本来就不是好东西，何必装清高。既是婊子何必立牌坊。”黑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哼，披着人皮的禽兽。抓流氓呀。”我又大喊起来，我不相信若大的宿舍区没有一个好人。终于外面响起了人声。“衣依，衣依开门……”我背朝着门，面朝黑影说：“你逃不掉的。”
“是吗？”黑影一步冲上前一拳头打在我的前额上，我一阵头晕目眩，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黑影乘机取了插梢闪身躲在门后，等人们涌进来时，他混进了人流。
我很快就醒来了，“衣依，流氓呢？”刚才还在屋里。他把我打晕了。你们进来时没见到吗？”
“有什么呀，就见你躺在地上。你没事吧。没事，我们还回去睡觉。腊时腊月的可不要出事哟。”人们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就要散去。我急了，哭着恳求他们留下查看寝室里流氓是否还藏着没走。
这天晚上我没有再睡。我害怕。虽然寝室里经过反复检查，我还是不敢睡了。
第二天，关于我的传言又起，这次的谣言把我说得更加不堪……说我通奸不成，反污流氓。害得大家半夜三更被我戏耍。一些女工看着我就象看见了一坨臭狗屎。无端编造谣言，说我的那些高档礼物，就是卖身所得。我欲哭无泪，在心里一万次地想把那个禽兽不如的家伙说出来，但是我知道，说出来我只会更加难过，而且没人会相信我。
佩玉没有来找我，自己和男朋友先走了。我心里非常难过，仅仅因为一个不堪一击的谣言佩玉就不管不顾地抛下我们的真情。从佩玉的寝室出来，就碰到小芳，她热情地挽着我的手说“衣依，茂雷找过你，你可以到茂雷家去，他肯定欢迎你。”我扯动嘴唇做了个笑的动作。心想：我虽然处境艰难，但还不至于病急乱投医。也不能拿自己的终身幸福，换取一时的安定。以什么身份去他家，况且，我本纯洁。
“衣依。”茂雷笑容可掬地站在厂门口向我们走来。
“说曹操曹操到，四川人说不得哈……”小芳笑眯眯地一把把我推到茂雷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