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将他带下去,不管他说什么。等一下,我会亲自过去审问。还有……”司空凌说到这里突然停住了话头,冷峻的目光四下环视一周,面上越发阴沉了下去,“都给我听着,不管是谁,若是胆将这里的事情走漏一点点风声,我决不轻饶!”
那双眼睛最后盯紧了怔在一旁的路芷儿。司空凌虽然没有特别对她说些什么,眼神之间,却也已经表露得清楚明白。路芷儿缓缓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尽管动作难免有些迟钝。
如今,显然是有人想要谋害太子,不管那是否真的是二皇子的主意,又或者另有其他主谋,这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
谋害太子,也就是觊觎着下一任的皇位,或者是皇位的继承权,也就是……目标直指朱雀国未来最大的权力。如今朱雀帝还算不上老年迟暮,每日尚在处理朝政,就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令人的心里有种止不住的心慌。
司空凌健步走出前厅,抬头望见一片灰蒙蒙的夜空。
今夜并不是晴天,早上才下了些许的小雨,之后虽然不再下了,那团乌云却迟迟没有退去,令夜晚的天空也显得郁闷难耐。
他突然觉得,如今的朱雀国,正是被这样一团不见边际的乌云笼罩着。尽管不知这团乌云从哪里升起,已经壮大到怎样的境地,又会在何处坠下可怕的暴风雨雪,但……天空的真面目,已经再也看不见了。
五月中旬的朱雀国都城红莲城,是位于朱雀国中心,战地百万顷的大都市。这里聚集了各处的商旅和艺人,文政艺术都非常繁茂,处处可见新奇的杂耍与商品,路上的行人均着最新潮样式的衣服,连女子的发型都各有特色,与众不同。
不过,如今已然是夜半时分,各大集市都早已关闭,路上也几乎没有行人,只有城北一小撮花柳之街,依旧灯火通明。
北门的城门紧闭,守门的卫兵们在城墙上下巡逻守卫。为了保护红莲城的安全,日落之后城门关闭,乃是惯常之例,无论是怎样的官爵名门,如果没有特别的许可,是绝对不允许出入的。
远处,响起了一阵清脆的马蹄声。
这马蹄声顺着风声,很快地传入了城楼上,负责远眺的卫兵耳中。那卫兵于是仔细地往远处望去,但茫茫夜色之中,并不能看得真切。他于是拉响了警铃,朝下禀报道:“发现有马匹往这边来了!人数很多!”
城门的卫兵们很少遇见这样的紧急情况,都骂骂叨叨地从休息的地方爬起身来,在城门前好容易摆上了战斗的阵型。负责北门守卫的是因为年老而退居二线的老将卢威,他指挥众卫兵各就各位后,便从容地走上城楼,往下望去。
这时,那些马匹都已经来到了城门跟前,这原来是一行数十人的骑兵,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
“来者何人?”卢威在城楼上喝道,“已经入夜了,晚上城门不开,想入城的话,明早再来吧!”
最前面的人身着银色铠甲,驱马往前两步,到了护城河跟前,大声喊道:“我是朱雀国太子司空凌派回京城来的使者,驻都离的翊麾校尉鲁长天,有急事需要尽快入城,请城门官大人无论如何通融一下!”
“太子……”
城楼上的士兵们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有点不知所措。
老将卢威略一沉吟,便命人火速去报告负责京城夜警的守城官萧峰,又命令手下人不得松懈,摆好应对的阵势之后,才终于小心地放下吊桥。
吊桥的另外一端,碎步走到跟前的少年将军,果然是当朝太子司空凌身边的贴身护卫鲁长天。他威风凛凛,带来二十骑精骑,一色黑色铠甲,头盔上落下半边面具,遮住眼睛以下的脸面。此时,他们都小心谨慎地跟随在他的身后。
鲁长天自己一马当前,越过吊桥便想要往皇城奔去,不想卢威一声令下,守门的将士们都围了过来,将他们几十人紧紧围住。
“做什么?想要阻拦当朝的太子殿下派来的使者吗?知不知道这是犯上的大罪!”鲁长天拢住马头,冷声喝道。
卢威抬手行了个礼道:“这位鲁校尉,城门官卢威这厢有礼了。您若是太子派来的使者,身上就该有东宫的信物,麻烦您拿出来,让卢某过目。请您理解,这……也是为了我红莲城的安全。”
鲁长天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八卦玉佩,递到卢威的跟前。
“这一枚八卦玉乃是我天朝之宝,五年前太子殿下受封之时朱雀帝殿下赏赐的,举国上下不会再有第二枚。卢守官,请看清楚了。”
卢威将玉接了过来,放在火光下细细审看。
那一枚玉通体雪白无暇,通透精致,绝不是凡间寻常之物。此时玉凿做八卦形状,刻着三百五十六字的天朝檄文,中心是司空皇家的家纹,刻工精美,只有最上乘的工匠能够造出这样精美的饰物。果然是,此玉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面缘,这正是传说中皇家秘传之宝的八卦玉。
卢威将玉归还鲁长天时,面上的表情已然温和许多:“谢谢鲁校尉,这的确是太子的信物。请入城。”话语之间,已经挥手令左右退下,让出一条路来。
“谢谢卢守官,”鲁长天笑笑,拿回玉佩放入怀中,往后喝令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