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西沉,天上云彩都抹上一圈金色。
浮着成片绿萍的水塘边,东关正坐在一旁,望着水面怔怔出神,波光粼粼的水面反射着金色阳光,照在东光正英俊的脸庞和插在一旁的长剑上。唐泽和陆珊珊在后面的大树下拨弄着一推木柴。
看着东关正的背影,唐泽突然疑惑起来,说来他认识东关正也有两三年了,可是现在却发现他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这个人。唐泽有些迷茫道:“珊珊!你认识东关正多久了?”
陆珊珊左手扯着右边空荡荡的衣袖,看着远处发呆的东关正,她转着漂亮的眼睛,回忆说:“嗯~在我们没进瑰异局之前我就认识他了,转眼间都六年多了。哦!对了,你听过‘端星之试’吗?”
唐泽点了点头说:“略有耳闻,太平星域大大小小无数个部门,每年都要从各大学院挑选最优秀的学生投放到一颗名为‘端’的荒芜星辰。参加一场优胜劣汰的试炼。”
“对!我第一次见到东关正,就是六年前在端星的那场试炼,六年前我和公输正都不过是十八岁的愣头青而已。不过那场试炼却出了‘祸端’却让我至今记忆犹新。”陆珊珊怅然道。
唐泽纳闷道:“祸端?我好像在哪听过这个故事,据说是当年端星试炼的时候有个玄丹境的学生入了魔,导致那一年的端星之试死伤无数,半途终止。”
陆珊珊点头说:“的确如此,历年的试炼都是非常安全的,只有六年前,那个人祸害了无数参加端星试炼的修士,死去的年轻修士不计其数。只有寥寥几人知道后来被称作‘祸端’的那个人为什么会杀了那么多人。”
唐泽拨弄柴火堆的胳膊一僵,他一脸震惊道:“难道说!难不成?是东关正!!”
陆珊珊无力地靠在身后树干上,她苦笑着说:“对啊!太阳底下就没有新鲜事,真相往往都是很俗套的,就说这当年震动整个太平星域的祸端。真相不过是参加当年试炼的那些权贵子弟,都视东关正为最强的竞争对手,他们为了威胁东关正,挟持了对他很重要的人!结果事情败露,一场大规模乱战,所有人都杀红了眼!无论是权贵子弟还是众多普通修士,都死伤惨重。甚至连当年监督那场试炼的一个玉府境长老都丢了性命。”说到这,陆珊珊赶紧撇了一眼坐在远处发呆的东关正,她赶紧关上上话匣子,不想多说。
唐泽揉着圆脸,很是焦急地催促道:“后来呢?后来怎样了……”
陆珊珊拗不过,只得继续说:“后来就没什么了,大佬们出手终止了那场试炼,死了子女的权贵大家族要求交出东关正,东关正也算命不该绝,上面也有人惜才,保下了东关正,再后来就把他招进了瑰异局。”
唐泽垂头丧气地说:“无趣!那么传奇的经历都能被你说的那么无趣。”
陆珊珊反问道:“传奇?东关正不过任性了那一次,不但他关心的人没保住,就连他的全族人都被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屠戮殆尽。要我看,自称文明最盛的太平星域与这修行界原始状态的道沧星也没有区别。哦!对了,其实你姐也参与和我们同期的那场试炼。怎么,她难道没和你提过。”
唐泽一声不吭地怔怔望着东关正的背影。
陆珊珊阴阳怪气地说:“怎么样?听了故事之后,突然觉得在这无法之地有了底气!”
唐泽释然地点头说:“有我们太平星域的凤毛麟角坐镇!心里确实踏实好多。”
陆珊珊突然坏笑道:“其实刚才的故事都是我瞎编的!哈~哈哈~哈!”
唐泽恶狠狠地瞪着陆珊珊。陆珊珊扯开话题说:“那个,嗯,先升火,明天我们还要赶路。”说着,她低头罢弄着手中奇形怪状的仪器。
——
太阳完全落山,半亮的东南方天上,浮现半轮月亮,一颗显眼的星星也在月亮不远处亮着。
眼看进入夜色,一直呆坐着的东关正伸手搭在一旁剑上。太阳的温度依旧留在金属剑柄上。东关正看着手中物体投影出的一副地图,两个红色圆点在地图上显得格外扎眼。
东关正盯着红点,低声说:“一个是无妄神主的化身!一个是健朱隙!一个都不可能活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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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广袤溶洞中,无数发着白光的钟乳石倒悬在高不见顶的溶洞上方,地上的人仰头时,看着这些发光的钟乳石,就好像是无数星星一样。即使这里是漆黑的深广岩洞,光亮也像是月色上好的夜晚一样清晰见人。
隐约可见,黑暗深处有一座雄伟的四方金字塔状的巨石建筑。萤火似的一粒粒光点从巨塔的顶端往外喷薄而出。
四方金字塔的其中一侧,有个闭着眼睛的青年人,他是个瞎子,奇怪的是他手中提着一杆烛光微弱的纸糊灯笼。瞎子青年坐在最高处的石阶上,听到其他三个方向有人登上金字塔石阶的脚步声。
“哦?律某以为自己会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提着灯笼的闭眼青年人听到身后刚上来那人的戏谑声。
话音刚落,又一个方向传来嘲弄声:“嗯,我当是谁,原来是律家的滑头小子。”
律长恭扯出一抹阴笑,缓缓道:“宇文重庆!”
“铿——”
第四个方向走上金字塔的人出现之后,一声不吭,直接把手中长刀插在地上。看清此人相貌,律长恭和武上一言不发,各自默默退后一步。一头红发披散的健朱隙一脸郑重地看着打灯笼的瞎子青年。
健朱隙语气严肃地说:“你——很强,我修行的功法特殊,对人的各种气息特别敏感!你比我们三人都要强上一线。道沧九洲年轻一辈的修士我都了解,没有跟你符合的。”
听闻此言,律长恭和宇文重庆下意识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向健朱隙的方向靠拢一些。
挑着灯笼的瞎子青年不以为意道:“萍水相逢,何必曾相识?”
眼见背后三人气机慢慢锁定自己,瞎子青年露出一抹无奈苦笑,他只好又说:“太平星域,徐忘,偶然闯入无法之地,只是为了出去而已,无心与尔等纠缠。”
氛围稍微缓和些。四个人分为四角,分别占据金字塔顶端平台的一边。
看着平台中间不断往外喷薄的萤火般的光点,宇文重庆不解道:“我进了伤心坡的一个洞穴,废了好大力气才走到头,难不成就为了登这一座破塔?”
律长恭半个身子藏在黑暗中,只有一双眼睛泛着青色冷光,他打量着四方空旷的怪异空间,有所悟道:“这是一方祭坛!我算是看出来了。”他那生冷的声音像是两块木板在一起摩擦一样沉闷,让人厌烦难受。
“祭坛?祭品是什么?”健朱隙也来了点兴趣,他追问到。
回答健朱隙的,是一直坐着的瞎子青年徐忘,他突然咧嘴做笑,灿白的牙齿在黑暗中格外可怖。“看到高悬在我们上方的钟乳石吗?那些光芒全部显示之后,没有登上这座金字塔顶端的人,都会沦为祭品。”
纵然是狠辣果决如健朱隙,也是悚然不已,他愤怒道:“伤心坡就是一座陷阱!无法之地数万修士,历尽艰辛,到头却是送命!”
律长恭阴恻恻地藏在黑暗的一边,他半张脸也和徐忘一样,露出森然笑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谁诱导所有人来这里,谁放出的消息?是谁是谁?哦!好像是我!桀桀桀桀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