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过后。一身男装,英姿飒爽,打着哈欠的龙幽推开房门。漫天大雪下的兴起。好几座山都裹上一层白色。
龙幽沿着走廊缓慢步行。不一会儿就看到一间开着门的房间。一个白胡子老道坐在棉毡上闭目养神,老道正是乾陵掌教李苍然。龙幽在檐下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她迅速跳到屋子里,冲着老道神秘兮兮道:“喂!老头,那鲲鹏榜上有没有我名字?”
老道闻言,微微睁开一只眼,这才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你这黄毛丫头。”
说着,李苍然随手丢出一块玉牌。
“这是我的掌教令牌,你自己到乾坤殿瞅去,人老了,不要打搅我睡回笼觉。”
龙幽一把抓过玉牌,一溜烟跑了出去。李苍然伸头看了看,确定龙幽走远了,才从坐着的棉毡下面拿出一本书封上写着《风月鉴》二字的精装书籍。老道自言自语道:“鸿雪这小子果然上道,不枉我乾陵一番栽培,初次下山游历,就捎回来如此贵重的神仙书。”老道蘸了蘸口水,又翻了一页,看着色彩纷呈的精致图画,老道情不自禁道“啧啧,书中自有颜如玉呵~”
龙幽很快来到乾坤殿。刚入大殿,只有一个睡眼惺忪,胡须浓密的中年道士在这里看守,中年道士看到龙幽手中掌教令牌,便不再关注。龙幽径直来到大殿最深处。一块长有百余步,高数丈的屏风放置在这里。巨大的屏风上不饰图画,只有一个个手指盖大小的文字,仔细看都是人名,诸多人名随意排序,毫无规则。龙幽浏览一遍,看到了自己熟悉的几个名字。这时候,屏风上某个名字闪了几下消失不见,被一个叫谢玉树的名字取代。龙幽饶有兴致指了指这个刚出现的人名,一列详细介绍此人的文字出现。龙幽淡然道:“哦,南天剑神一脉的人。百余年后或许有机会见上一面。”说罢,她略有所思的退出乾坤殿。
天将正午,昨日留宿乾陵的数千修士才全部在苍梧山山脚下聚齐。一行人步行返回行云船停泊出。到了行云船时,只看到有个人坐在船边上,垂下一只脚。龙幽登上行云船打趣道:“你这么早就来了,啧啧啧!看你这坐没坐相,我倒是听说在西方,如是洲有座断缘寺,有一尊翘脚菩萨和你现在一样散漫坐姿。”
鸿雪挠着耳朵道:“看来菩萨和我一样,这叫忧郁,忧郁,懂吗?我和菩萨这般深沉的人才能散发出这种气质。”
两人打趣间,巨大的行云船已平稳飞到高空,越飞越高,看势是要直入云端。鸿雪连滚带爬跌到甲板上。老道自然子不知何时带着小胖子范建来到边上。范建疑惑道:“鸿雪道友,你为何如此惊慌失措?”
鸿雪盘坐在甲板上拍了拍衣衫上不存在的灰尘,淡淡道:“惧高。”
老道自然子嘴角一抽。这时鸿雪才问:“老道,你和胖子到甲板上来干什么?”
老道故作神秘道:“我们不过玄丹境修为,也没有取得‘渡空碟’平时即使御空飞行也只能遵守大唐仙律,在这云端之下腾云驾雾,今日有幸,特地一观云海之上风景。”
鸿雪翻了个白眼。“有什么好看的?待到长安之后考‘御空渡碟’的时候有的是时间看。”
突然,一尾散着五彩亮光的丈长大鱼从云海中一跃而起。鸿雪一个踉跄,刚站起来又跌在甲板上。他震惊道:“那是什么东西?”
一旁龙幽一脸鄙夷道:“你一个修行之人难道不知云海为何有一个海字?”
鸿雪恍若失了神一般,扶着栏杆看向行云船下望不到头的净白云海。成群结队的七彩色指长小鱼在云海乱窜;一闪一闪,忽明忽暗的水母围着大船左右飘忽;发着淡蓝色光芒的小海马倏忽远逝。更有狰狞的庞然大物,身上如岩浆流淌一般,游弋着从行云船上方掠过。数不清的生物都是全身裹着各色流光,它们一起将洁白云海映照的五颜六色,梦幻绚烂。
鸿雪静默伫立,心中默然道:“我以为自己也算是生而知之,没想到,这与我原本的世界大相径庭……”
老道自然子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钓竿,坐在甲板上,一旁的胖子范建在自然子边上一声不吭地侯着。出神许久,鸿雪也盘腿坐下,抬起一只胳膊支棱着脑袋看着云端海景。
行云船上的许多修士都沉浸在静默中,行云船此时的行速与化神境的大能修士御空飞行速度不相上下。话虽如此,华丽壮观的行云船仍是在云上不停歇地飞了半个多月才从江南道驶入长安仙都所在的京畿道。
“再过三日,差不多就到了。”龙幽来到开阔的甲板上对躺着的某人说到。
鸿雪闻言,揉了揉双眼,一脚踹在躺在他边上的胖子身上。“胖子,午饭时间到了。”
一旁胖子迷迷糊糊爬起来嘟囔道:“吃饭了吗?吃饭了?”
“啊~”
一声嘶哑惨叫。是老道自然子发出,原来是胖子一脚踩在老道身上。
高空的剧烈罡风吹到船上已化作寻常风。龙幽的宽大衣袍在风中飘扬。她摇着头看着甲板上三人。嘀咕道:“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当如是也!”
船上的大多数修士半个多月都在自己房间里闭关修行,只有数十人常常在船上走动。又数鸿雪这三人最为另类,每天除了钓鱼在甲板上烧烤就是挺着肚子睡觉。
正在这时,平稳的行云船突然一阵剧烈颠簸。大船摇晃。从大船深处突然传出一声威严厉喝:“放肆!何方宵小!”
鸿雪一把抓住船栏杆,勉强站稳,老道和胖子死死抱着他的两条腿。一旁的龙幽脸色冰寒,一把合上手中绘花折扇。不断有人中断闭关,出现在甲板上了解状况。
“小羽公,出了何事?”神色冷峻,最先出现的苏落尘问到。
龙幽暼了他一眼,脸色依旧冰冷,没有说话。苏落尘眉头一皱,对龙幽倨傲态度颇为不满。片刻后,又用一副新面貌示人,腰佩木刀的赵若梦也走了出来。
“龙幽,出了何事?”赵若梦淡淡道
龙幽又看了看陆续赶出来的其他人,这才冷声道:“有人袭击行云船,镇守此船的天策府化神境修士已经出手了。”
鸿雪只能听到有沉闷轰鸣声从远处云海中传出。
“传我命令,全速向长安仙都方向行驶。”龙幽吩咐边上一个玄丹境天策府修士。
本就速度极快的行云船骤然加速,鸿雪身形一晃,勉强站稳。突然,全速飞行的行云船猛然停顿,像是撞向一座山峰般发出巨大嗡鸣声。站在甲板上的数百人全都撞到最前端船沿上。
只见一个高大的黑袍修士单手按住船头,渺小的身躯凭空压下无比庞大的行云船。
龙幽脸色苍白,一丝血迹从她白皙额头流下。她咬着牙怒道:“调虎离山,又一个截船的化神境。”
一旁鸿雪看了看那看不清面容的拦船高大修士,然后鸿雪拍了拍吓得脸色发紫的老道自然子和胖子。“看着点!我赌这货活不了多久!”
鸿雪刚说完,一道灿烂流光突然从黑袍修士胸膛窜出。流光又原路掠回。黑袍修士高大的身躯前一刻还是威压如山,震慑诸人,猝不及防间却没了生机,从云海中笔直坠落。
人群中,洛陈翰不经意中暼了眼神色自若的鸿雪。无刃长剑横在腰后的公输正对着身边几人喃喃道:“怪矣,长安仙都近在咫尺,到底是什么人安排一场注定失败的截杀?”
与此同时的长安仙都,直耸天际云海的东城门不远处,有个小茶摊。一抹流光飞入茶摊桌边一个瞎老头手里,流光散去,原来只是一支普通木筷。瞎老头鼻子凑近筷子闻了闻上面气味,才说:“竟然不是北无涯洲来的那帮小崽子,当真古怪。”
瞎老头边上还坐着两个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的锦衣男子。其中一个男子头上生有一对犄角,不过却是一大一小,显得略微滑稽。瞎老头将刚刚挖过鼻孔的小拇指随意地抹在自己泛着油光的麻布衫上。瞎老头直楞楞地支着脖子看着天,鼻孔对着面前两个年轻人,老头感慨道:“要变天喽!也对,四天九界安稳了这么多年。你两个小娃娃也说说看,这宇内四天九界往后千万年是什么样的天下?”
道沧九洲最有权势的两个年轻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强者的天下!”
两个年轻人,一个叫李唐,乃是东云梦洲大唐仙朝的年轻皇帝;一个叫朝欢,是世间最年轻的龙王,亦是龙族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