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道:“都不好?”
抱香不假思索的开口:“为什么,难道小姐属意的是皇宫里那位。”
“苏瑾瑄年纪太轻,凡事总是由着自己的性子,缺乏稳重。谢公子出生大家,为人孤傲且又已有家室,是万万不可取的。”我忖量道:“至于皇宫里那位,让人看不清摸不透,着实太过神秘莫测了。”
话音刚落,便听见管家来报:“大小姐,杨姑娘来了。”
我惊讶她为何会来,只得让抱香先托住她,自己在房中将脸擦的惨白,匆匆躺在床上,又拿了一块面巾敷在额头上。
只听见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的声音,扬暮云慢慢朝我走近,打量我片刻后用手按在我手臂上轻轻摇着我道:“静姝妹妹,静姝妹妹,你好些了吗。”
我装作悠悠转醒的模样:“暮云姐姐怎么来了。
扬暮云心疼的瞧着我:“这几日你病了,我一直牵挂着你,又因婚期已定实在太过繁忙,未能到此探望,还望妹妹谅解。”
我强撑着起来:“暮云姐姐说的什么话,只要你能来,静姝已经很欢喜了。”
她装腔作势摸上我脸颊:“我可怜的妹妹,好好的一副皮囊,怎么就还没许下亲事。妹妹只小了我一个年头吧,明年开春就该及笄了吧!”
“正是呢!”我点头。
她叹息道:“也不知什么样的男子才能娶的了静姝妹妹,妹妹虽然家室低微,但也算的上半个书香门第,若是去选秀,焉知没有选上的可能。若是妹妹不愿冒险不知可否愿意成为我的陪嫁滕侍,他日服侍谢公子诞下一儿半女,也算人生圆满。”
“暮云姐姐饶了妹妹吧,承蒙姐姐抬爱,妹妹真是无福消受。那日谢公子在荼靡花谷真的只是询问关于那位皇子的事,妹妹与谢公子之间不过是萍水相逢,望暮云姐姐一定不要心生芥蒂。”我急忙一口气说完,观察起她的面部神情。
她一副想听我继续说下去的模样,见我顿住,又试探性的开口:“静姝妹妹与那位皇子之间究竟有何渊源。”
我无奈轻声到:“我于那位皇子曾经有过救命之恩,谢公子发现了我携带的明黄色玉佩,所以我便将此事来龙去脉说的一清二楚。具体情况我都已如实告知谢公子,谢公子与暮云姐姐是未来的夫妻,想来姐姐若问起,谢公子定会细细告知姐姐。”
她见我说的笃定,心中悬着的大石放下,心安的离开了。在这个几个女子身心都围着一个男人身上的时代,男子便是女人的天,何况还是那样的谢家公子。我曾经翻阅史书,倒是有几分向往夏商周时期的母系社会。心中不禁叹息:“扬暮云啊扬暮云,你这般机关算尽,最后究竟能得到什么呢?”
又过了几日,万蘋蘋下了帖子,邀请我去苏府赏荷,苏家宅院占地面积很大,五进三出后终于在半亩方塘一睹花容,荷叶接天望不尽一片碧绿,阳光下荷花分外艳丽鲜红。脚步慢慢移动,轻幽的芳香朗绕在弯曲的池岸,圆实的花叶覆盖着美丽的水池。
万蘋蘋对着池边的一辆小舟开口道:“静姝,我们上船吧!”因赏荷的舟太小,除了划船的船夫外只得我与蘋蘋两人在舟上,舟开始慢慢游走,越来越觉清香缭绕。
我的手拈上一朵荷花的根茎,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遂道:“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
“来府上赏荷的人不少,你是第一个说出袅袅水芝红,脉脉蒹葭浦的女子。”万蘋蘋转头对着我笑:“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看上哪几朵,便摘了带回去,找个瓶子插上,也可赏心悦目几日。”
我拱手在舟上行礼:“那就谢过蘋蘋了。”
她看着我:“听说你最近与那扬暮云关系甚好。”
“我正想跟你提这个呢,扬姑娘第一次见我明明不喜,却三番两次上门攀谈,还赠我予厚礼,也不知这里面有何玄机。”
“我这几日正纳闷,你不是个趋炎附势的人,那扬暮云也没必要巴结你,你既这样一说,我且问你,你可有得罪过她?”
我摇头:“从不曾。”
“你再仔细想想,可有开罪过她身边的人,可否做了让她厌恶的事情。”
我想了想:“谢公子曾说要纳我为妾,我没同意,这事儿不知那扬暮云知否,她还跟我说让我成为她的陪嫁媵侍。”
万蘋蘋意味深长地道:“那你可要小心了。”
“为何?”
“这位谢公子是个出挑的人,京城里爱慕他的女子不少,但是没有一位敢靠近他成为他的妾室。左佥都御史的女儿赵姑娘曾经对谢公子着了迷,发誓非他不嫁,后来她爹给她许了一门亲事,她不从,起初她只是想哭一哭闹一闹吓唬下自家父亲,谁知不小心就那样去了,一位贴身丫鬟也立即上吊自尽。这事儿也只在我们贵女之间传开,你与我们甚少接触,不知道也是应当。”
我心中骇然:“只这一件事怎知不是巧合。”
蘋蘋在道:“若只这一件事倒也罢,只是通政使司的女儿徐姑娘,仗着祖先有功,曾与太祖皇帝一起打天下,一直清高得很。在一次万国来朝时见了谢迁,便魂儿都被勾走了。但她也深知谢迁未过门的妻子杨暮云,所以只得另辟蹊径讨好谢夫人,盼望能够过门。可是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扬暮云知道了,明面上与徐姑娘成为了闺中密友,私底下却对徐姑娘的事情大肆宣扬。还暗中让人当面诋毁嘲讽徐姑娘,她哪里受得这种气,在她好友扬暮云的“安慰”下羞愧的投湖自尽了。”
万蘋蘋见我惊讶又惊奇的眼神道:“你也不必诧异我为何知道这些事,我哥哥万安乃是锦衣卫使,旁人或许无法推测这些事情是杨暮云所做,但整个皇城还是难逃锦衣卫法眼的。”
我心知肚明:“多谢蘋蘋告知。”
“谢公子是人中之龙,爱慕他算不上什么稀罕事,但我今日却也想问问你,你可否也中意谢迁?”万蘋蘋走至我身前,静静的望着我的眼。
“我…”我顿了顿:“现在不曾,未来也不会。”
“如此甚好,甚好……”
船一个转向预备靠岸,远远的看见苏瑾瑄正在院子里舞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