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女官遵旨后便开始搜查起来,此时白蔓君正然然得意,当几位女官说出搜查无果时,她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冲过来抓住我的手:“我不信,我不信,分明就是你拿了。”
我心中冷笑,在我被推出来那一刻便摸了摸袖中戒指,已然是不见了。只是不知是有人暗中帮我,还是我巧合的将戒指落在茅房里了。
万蘋蘋冲过来一把拿开她的手:“白姑娘,事已至此,事实已摆在眼前,你再仔细想想,除了凉亭之外是否去过别的地方。”
上次有过一面之缘的迎春向万贵妃行礼道:“奴婢想起来了,我家小姐除了凉亭之外还去过一次更衣房,可是奴婢们都仔细检查过确认没有遗漏任何物品才离开的。若更衣房确实能找到,真是奴婢们罪该万死了,奴婢愿意跪下向诸位千金一一请罪。”
其中刘氏当即怒道:“怎么,好好的诬陷了我们一场,要道歉了丫鬟又出来顶包,当我们一个个的都傻吗?”
万贵妃一声令下,片刻后公公便来回复,手中捧着的手绢上赫然呈着祖母绿戒指:“回娘娘,这枚祖母绿戒指找到了。”
万贵妃看着绿澄澄的戒指,脸上露出期盼之色,身体微微前倾,一手扶在座辇边上语气温和了几分:“这是在哪出寻得?”
那公公现了难堪之色:“回…回贵妃娘娘,这是在更衣房的茅坑之内寻得的。”
万贵妃右手握的更紧了,脸色十分难看:“既然这是白姑娘即将献给本宫的,你即刻拿到金库锁起来,为本宫充盈私库!”
那公公唯唯诺诺的去了,万贵妃又调整了下情绪道:“曼君,理法昭昭,尽然是你错怪了她们,那本宫也断然不能包庇你,你即刻道歉吧!”白蔓君面色铁青,心死如灰,只得咬牙照做。
“罢了,你们都散了吧。”万贵妃现下是真的疲惫了。
“娘娘起驾。”高声尖利的声音响起。
一众太监丫鬟忙碌起来,簇拥着万贵妃上轿。万蘋蘋关怀的看着我,轻轻询问:“你们可是结下了什么仇,何故这样害你?”素芙眼神闪烁着,我见状笑了笑,摇摇头道:“不曾。”
出宫的时候,国师纪晓从宫门口进来,他颇有意味的望着我,从我身边慢慢走过的时候,手抚弄着下巴的胡须,笑声低低传至耳内。
家门未至,远远的父亲与阿娘及抱香都在门口候着,内心紧张的同时又多的一份感激。是该感激的,虽说父亲现在稍宠汤姨娘,可也不至于宠妾灭妻,让我们母女在府里失了颜面。
刚下马车母亲便紧张的拉着我的手,左右端详一番带着哭腔道:“幸好你无妨,不然为娘该怎么办。”
父亲见了,只得安慰几句,一同用过饭之后便回了闺房,路上听见汤姨娘的房中传来的叫骂声,“看你嫡姐在宫内如何风光呢,真是了不得了,连老爷都忘记你这个庶女了。偏生你又没有好的外祖家,真真是同人不同命!”
碧娴被骂的哭声呜咽,又不敢还嘴,汤姨娘只是一阵的指桑骂槐。抱香与我站在院外问道:“大小姐,二小姐真可怜,你说我们要不要进去。”
若是平时我真是想进去说一说,只是今日头疼的事太多,妾室与正房,嫡女与庶女,当真是天敌吗。“碧娴素来不与我亲近,且眼神颇有怨恨,想必就是汤姨娘的功劳,我若进去,她当下是停止了,等我走了又要变本加厉的骂人了。”我冷冷的说道:“你且进去传话,就说小姐是主子,姨娘是奴婢,哪里有奴婢骂主子的道理,若是汤姨娘还要这样做,二小姐就应当回禀主母。”
我在门外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果然抱香说完骂声哭声都止住了。毕竟当家主母是我阿娘,有了府中中馈大权,还怕拿捏不住一个姨娘吗?
夜凉如水,我却愁思满腹,但见空中星罗棋布群星璀璨,夜光皎洁。走在院中影子拉的老长老长,一步一步,灵魂更觉放空。今日的果酒依旧格外香甜,我斟满酒杯,一举杯便应了李白的景,我念念有词:“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一个人喝酒无甚乐趣。”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一转头,唐佑已坐在我身旁,他启唇微笑:“不如去房顶喝。”
不待我回答,只感觉被拦腰带至房顶,房顶上的视野果然更加开阔。他拿着酒杯,一杯一杯的倒给自己。
我伸手夺过酒杯,“哎,你别喝醉了,你喝醉了我就要在房顶呆上一整夜了。”
“今日入宫,可曾害怕?”他透着月光望向我的眉眼,轻轻询问道。
“不曾”
“各府内都有安插耳目的习俗,目地就是为了查探各府内的大人可有贪污受贿,结党营私,以此当做把柄来斗跨某一方。这个丫鬟便是白家的人,从小送入宫中,机缘巧合之下又被赐到苏府。她原来是想成为苏瑾瑄的通房丫头,后来苏瑾瑄对她并与特别之处,苏母又觉得她年纪稍大,便将此事搁置,一直将她留在府中。”他不紧不慢的开口:“我本以为苏瑾瑄找的丫鬟必然不敢加害于你,谁知这中间还有这些原因纠葛在其中。如今万贵妃对你没了敌意,但是纪晓你一定要千防万防,此人私欲太重,又仗着父皇恩宠,在外面不知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
我试探的问:“白蔓君这次丢了这么大的颜面,万贵妃还会让她做太子妃吗?”
“怎么突然关心这个?莫非你也想做太子妃?”他不解的问。
“一入宫门深似海,我可不想在无尽的争斗中渡过一生。”我答道:“她那么渴望太子妃跟王妃的位置,我只是在想她做太子妃的概率有多大?”
“我朝与历代不同,因孝慈高皇后出身布衣,太祖高皇帝怕外戚弄权,所以我朝皇后都是从天下大选出的淑女来选择。这个白蔓君心胸狭隘,面容更是俗不可耐,根本不可当选。”他直白的开口,倒弄的我不好意思起来。只得转移话题道:“那纪晓根本不像高人,内里一肚子坏水,这样的人,你父皇为何……姑息养奸。难道求仙问道一己私欲就那么重要,重要的比得过家国天下!”
“那汝觉得…一位贤明的君王当是如何?”
我看着他认真的神态,情不自禁道:“古来贤明的君王实施的政策都相差无几,只是许少的君王能够持之以恒。若是修生养性,清心寡欲当为最好,毕竟红丸案历历在目…”
我话还未说话,他的目光却灼热到让我不能忽视,我停顿住,一眨不眨的看着他。近看之下,他眉秀似山,目光如星辰般明透深邃。明明食用着人间烟火,却仿若穿着着仙人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