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博孺乃是双城的首善首富,为人正直,常施救于城内外有难之人,只是修善多年,年介五十还未有一子半女。话说他那夫人年少豆蔻就许给年轻有为的他,小了近十岁的夫人本在待嫁之年与温博孺成婚的,哪知父母相继离世,守孝六载,波折不断,年近二十七岁才同他成了婚,当时已是双城首富的温博孺不娶小,只等这唯一的未婚妻成婚,至今也是佳话一叙。
温赵氏三十七岁这年才生下了这么一个女儿,可谓视若珍宝,亦不为过!
据说温秋雨出生的那日,秋叶满地的双城荷香浓郁,但是双城这个地方是种不成荷花的,唯一的一株粉荷,还是养在温府内阁,这荷花秋日怒放,一时之间整个双城都奔走相告说是温老爷善行感天,才有了这一别致盛景,只是随着一声婴儿啼哭,这荷花便也黯然枯败下去,但比起温家小姐的降生这等小事也未怎么放在心上。
到了十八年后的今天,众人才觉得这一切哪里善行感天,分明就是荷妖转世的佐证!
大家纷纷看向面容沉静的温秋雨,这般安谧人儿会是妖?
“那她到底是不是……?”也不知是谁问的这话,还未完全出口便被漆临风绝然回道:“她是,是那株粉荷转世!”
话一出口,大家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无不愕然。
“呵呵……罢了,看来你们也不过是世间常人心!”漆临风神色黯淡,只凄然摆摆手,低头不愿再多说。
安洳影轻轻一笑,且寻了一藤椅落座,道“你若是觉得我们不会伤你们,我们便也不怕了,都说莲者出淤泥而不染,若温姑娘真是荷花转世,那我们还有什么畏惧的?”
众人也很是惭愧以对,急忙寻了座椅稳坐下来。
椐漆临风所言,大概半个多月前,他从漠山学艺归来,回到温府竟然遇上乱世土匪强弩,以一己之力实难对抗群匪,以至于无法顾及还独自留在后堂的温秋雨,等他冲破重围赶过去时,温秋雨已经倒在血泊中,腹中一柄利剑,那土匪见人已倒地便悻悻然拔出利剑,剑离身,漫天荷花瞬时飘散在整个屋子,最后都稳稳的覆在了温秋雨身上,还不待漆临风反应过来,温秋雨便仿佛似刚睡醒一般,拉着漆临风的手便站了起来,转头一个微笑更不像是幻境。
土匪被吓的魂飞魄散,一个个落荒而逃,本以为躲过一劫,谁知一切只是开始。
温家两口子见死而复生的女儿,这才知当年并不是黄粱一梦,漆临风也不得不相信世间会有转世投胎之说。
温老爷早年经商,走的是西域丝绸的老商道,一次偕同温夫人前往天山南麋求子,归途便应了那得道高人的话走了繁华落去沉寂多年的楼兰商道,歇息之余拾了几枚颜色各异的小石子,归家后放在西域传过来的琉璃青瓷鱼缸里作装饰。
安洳影一听是楼兰,心下顿时一颤,与安濉荥和冷沐溟两人微微示意,看来他们定然是觉得这个温秋雨和楼兰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几个人各怀心事的互相有意无意的眼神交流着,压住脑子里不断碰撞的假设,继续听漆临风回忆从前。
两人一直以为只是几枚石子的装饰品,安然的在家里待了半年,温夫人日日念着的孩子却始终没有出现,每日他一面同鱼儿讲着心下的烦闷和苦楚,一面喝着一顿不落的各种药汤,忽然发现其中一枚石子发芽了,未久竟然枝枝蔓蔓的将头伸出了水面,月余就长出花蕾,温夫人小心翼翼将花株移出,细心呵护着,说来也巧不久她便怀了身孕。
温秋雨作为一个流落在荒漠孤独无依的花子,百年风雨侵袭,一日修炼成终,却始终无法脱离苦海,如今来到人世,获得了解脱,自然心怀感激,化作人身,以求恩报。
温老爷和夫人虽然惊惧事实真相,但好歹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女儿,十多年来的点点滴滴是无法轻易抹去的。
只是官府的人不依,可笑的是强盗竟然告了被盗的,杀人偿命,说来也是可笑,人人口中的大善人一夕之间因为一伙强盗强抢未果,牵出了一个万人所唾弃的妖怪之家,老两口拼死才护住温秋雨。
看着毙命于水间父母,温秋雨几近崩溃,仰天长啸,声如破竹,划破沉闷的天空,霎时荷花朵朵纷纷向那群官兵飞去,花逢人,化灰烬,奈何人手众多,更有城中无辜百姓围观,温秋雨难下狠手,却也为此被生生擒住。
漆临风爱之深切,连夜不顾父亲反对越夜劫牢,更因此落得双城人尽皆知,无处可藏,只得连夜出城,一路躲藏,最后还是被人发现了行踪,由于他出去寻找食物,一个人的温秋雨自然无可避免的被围困。
“为了向官府证明是妖怪,雨儿被那群所谓的捉妖师生生的划破了面孔,还好我突然觉得心下不安急时返回,否则我们就真的天人相隔了!”漆临风看着沉睡的温秋雨,满心的愧疚和怜惜。
“我们连夜赶到这边,总算是出了双城,却还是被那群人追上了,他们说雨儿在双城屠杀众多无辜百姓,必定是不可饶恕的!其实我从漠山提前归来,便是听说双城无故消失多人,本就打算回来一探究竟,但如今竟然让雨儿背了这个黑锅,我虽有心替她洗去冤屈,可却无力,有口难言,无法辩驳的事情太多,我唯一能说的理由就是我相信雨儿……”
大家闻言以示安慰,寒暄了几句便各自心怀异事回了屋子,打算小憩半宿,天明再做打算,到底要不要带他们走?
到底是往中原走,还往西域走也是漆临风所难以抉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