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苍老而又阴冷的声音从远处的楼阁传来。
“原来影公主还活着啊!你难道忘了我同你说过的话了吗?长公主!”
“呵!原来是法者啊,您老怎么在这呢?对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安濉荥一面朝着发出声音的方向勉强一笑,一面又向自己的宫殿挪着小碎步,说罢急忙提着裙角跑开,完全没了公主应有的矜持。
“你跑了也没关系,反正安洳影她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反正……那你也是知道的,我就不再重复了!”仇千法者不知何时已飘至随荥身后,嘴角略弯慢腾腾地说着。
“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安濉荥丢下手中的食盒,捂着耳朵,不停的摇着头向宫殿跑去。
“终会有一天,真正的楼兰会统一的,维护正统,一生一世,轮回万世。难忘!王的天!”仇千法双手抚肩向着东方喃自语道。
宫中的白锦缎已经换上了新红绸。
安濉荥不慌不忙的收拾着衣物,反正总是要离开的。“公主,仇千法者求见!”一婢女从帘后恭身说道。
“你让他在外面等着,我等会儿就过去。”安濉荥眉头微微一皱不悦的答道,接着叹了一口气,又说道:“还是让他进来吧!”复将手中的衣衫放到一个打开的小木箱中,从里屋走到前厅。
这时,仇千法者也刚好到。
“法者,有何事?”安濉荥虽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想着,你这只老狐狸,又想耍什么花样!
“公主,我可是看着你长大的!”仇千法一脸忧愁,甚是遗憾的对安濉荥叹道:“公主今年已年满十九岁了,是时候该给你找位夫君了,可这普天之下……唉!公主,我说出来你可别惊讶和伤心!你是知道的只要女子在十六岁之前定了婚约,即使对逝世女方也必须嫁过去的!”仇前千法说罢圆乎乎的眼睛便直直盯着安濉荥!
“法者,你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呢?”安濉荥听闻此言心中甚是焦虑难安,如今的额兰王室在连连失去长后和公主之后却平静异常,没有任何流言蜚语,正常的反而令人毛骨悚然。反观从各路急调回来的军队,王朝将臣间的默然寡言,却都在预示着这平静之下的波涛汹涌!
但是如今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只道是如此想到,“难不成父王与母后已为我择得夫婿,不会的!我是公主,公主是从来不会被许婚的,都是年满十六后,由父王于母后选定英才再结礼百余年来公主不定婚,主要是怕有婚约之人,伤、残,或者不幸死亡,所以这老头一定说的不是我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濉荥已无心再猜测,此时她的心忐忑不安,仿佛随时都会跳了出来。
“我今日来,主要是想告诉公主你一个惊天动地的大秘密!”仇千法者坐在椅子上,喝了一口茶,既而故作神秘的说道:“这个秘密,还没几个人知道的。你已有东床,他比你小两天,可是他和你定亲未足一月,就在一场灭门惨案中毁了容貌,残了手足!唉,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啊!”法者不住的摇头,一副惋惜悲痛之容。
“你骗我的吧!对不对?你骗我的!这不可能!我是公主,公主!你一定是在欺骗我,我可是额兰的长公主!”安濉荥的手紧紧的攥着茶杯,不停的摇头否认,全身不住的颤抖着。
但仇千法者却打断随荥,冷冷地问道:“如果你不是公主呢?”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只听见‘咣’的一声,安濉荥手中紧攥的茶杯已四分五裂,好是一颗破碎的心散落在地上。
濉荥呆呆地望着已破碎的茶杯,看她那没有聚焦的空洞双眸,似乎已元神出窍,她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自己竟然不是公主。
“你的确不是公主,整个额兰就只有一位公主,她就是你的妹妹,哦,不,不能这么说,因为你并不是她的姐姐,但和你定亲的男子却是影公主的亲哥哥,比你小两天的那位。”仇千法轻轻的放下茶杯,起了身慢条斯理的对随荥说道。
安濉荥捂着耳朵不想再听下去,接连几日的意外早已让她有所预料,却不想这惊变竟来至于自己,看着眼眶里蓄满的泪水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悯之意。“孩子,我没有骗你,白芷也就是承恩公主,她才是你的母亲啊!”仇千法俨然一副慈爱不舍的样子,柔柔的说着,可那一双阴沉的眼睛却透露出他的本来面目。
大约一刻钟后,安濉荥亦渐渐的停止了哭泣,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良久才开口说道:“这只是你的一面之词叫我如何相信”!顿了一会,看着一脸不在意的仇千法,叹了一口气,既而坚决的说道:“俗话说的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你想要我怎么做,直说!”其实以前也曾怀疑母后对自己的爱,但从不曾想自己并不是母后的亲生孩子。
“公主既然这么爽快,老夫我也就有话直说了!”仇千法向门口看去,并示意婢女退下,见婢女将门关好后,才继续说道:“我不需要你告诉我影公主的藏身之处,我只要……”仇千法者突然附到安濉荥耳边轻声说到,只见她的嘴角缓缓的浮起一丝微笑。
七天过去了,今天便是安洳影十六岁的生日,安随濉荥提着灯笼朝地宫走去。夜!寂静如灰!风,寒冷如冰!偷溜到衣服里的冷风不禁让濉荥打了个喷嚏。
“洳影,洳影!”安濉荥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喊到。她不想也不愿意,她不希望洳影应答了她,但她真的不愿意失去长公主或者说是未来统治的权力。那会是一种耻辱,从顶峰到谷底的感觉不可能会好,所以只有站在高处才能接受别人的仰视,才可以有能力俯视别人,这里是亲情,这里是权力,这里是开始!
今夜的月亮特别圆,皎洁如玉脂,可是今晚不是应为月缺之夜吗?安濉荥在暗思到。
“不管了,先找到洳影再说!”安濉荥小声的念叨着。
“谁?!”安濉荥把在路边捡得木棍紧紧地握在胸前,手心已渗出了冷汗。树丛里一个黑影幽幽得影子向随荥走去,急切的说道:“公主,是我,长燕尔!你不要害怕!”
“哦!”濉荥长长松了一口气,刚才那明黑色的影子可真惊了她一声冷汗,那长燕尔走起路来,就好似鬼魅一般没有声音。
安濉荥随手把棍子一扔,有些发怒:“你这婢子,半夜三更,鬼鬼祟祟,突然从树后面冒出来想干嘛?”
“不想干嘛!只是影公主说让我这吓一吓那些偷偷摸摸的人,不要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乱了规矩!”长燕尔有些阴阳怪气的答道。
“是吗?你怎么在这里?我记得当日可是你去禀告父王如影擅闯禁地之事的!”安濉荥冷笑道。
长燕尔弯腰行礼,也不甚理睬只言语淡淡的说道:“无意之中来到这儿的,不想吓着公主您了!奴婢在这儿向您道歉了,都怪奴婢眼拙,看得不切实!”长燕尔未等濉荥回话,便起了身。
安濉荥紧紧地攥着灯笼恨恨的想到,这长燕尔虽乃总管内务的女官,但她依旧是奴才,竟敢对她如此口气,她现在好歹是额兰的公主。若她有朝一日不再是额兰的公主,那别说是一个奴婢对她出言不逊了,恐怕就连一个低贱的奴隶也可以对她指手画脚了,乱言相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