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记录视频数据——
旅行者001号代号A
时间:2010年7月31日
地点:未来道具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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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A完全缓过神来时,那种感觉非常奇怪,他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大脑里却多出来一大片新的记忆,十分模糊,但却很真实。
这多出来的记忆和原本的也十分相似,彼此交融在一起,一时间A也无法分辨谁是谁。
A明明记得昨晚发生了一系列给他精神带来巨大振动的事,但一时间他又记得他舒舒服服地趴在沙发上睡了一晚上。
这时一道电流从A的后脑涌入,电了他个外焦里嫩。
“A,清醒一点,不要迷失在其他世界线里了。”小b在一旁提醒道。
A这才看清眼前的景象,除了自己,其他所有人都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完全静止的状态,而自己好像被一层薄薄的透明薄膜包裹起来,和整个世界隔离。
冈部仍然保持着按下按键的那一瞬间,红莉栖依旧是双手抱在胸前,桶子刚好在喝水,飞溅地水花就那样停滞在空中,摆出一连串的字符样。
A用手试探地戳了戳这个透明球状薄膜,很坚韧,并不像吹的泡泡那样,一碰就破。
“所以这个现象还要持续多久?”
小b此时已经是显形状态,它也停留在球膜内,“嗯——应该快了,这会系统正在备份数据,然后会将不稳定因子添加在过去,让世界自然演化,最后再和数据模拟计算的结果作对比,根据对比结果对不稳定因子进行反馈调节,这样迭代数次,直到两者几乎一样。”
“所以我就在这看着它不停地迭代?”
“嘿嘿,你确实得看着,不然你也不会记得发生在你身上的事,为了保证你的记忆安全,系统是拷贝了你的一份数据去做模拟,否则就直接把你丢到上周四,让你自生自灭了。”
外面的世界开始动了起来,不过一切都像是倒放那样,更诡异的是A看见了另一个自己也在被倒放,回到了自己做过的一个个动作,一步步倒退,整个世界倒带的速度越来越快,从一开始的0.25倍逐渐增加到1倍,2倍,8倍,几百倍,几千倍,所有物质的运动都被一一记录下来,放回到原点。
当时间回到上周四时,几千倍的快退被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
然后时间长河再次缓缓向前流动,从缓至急,就像刚才的倒退一样,千倍加速至终点,再突然暂停,开始倒退,这样重复了数次。
不知多少次的反复过后,飞速的图像活动让A 看的想吐,就在他觉得自己真的要吐出来的时候,他身边的气泡消失了。
他看着冈部完全静止地站在那里不动,要不是桶子一口可乐给呛着喷了出来,他就以为时间仍然处于静止状。
“冈部?喂,怎么了?”A走到冈部面前,看着他的双眼完全失去了焦距,空洞地平视前方,“喂,你眼神死掉了哦。”
“别担心,他的数据还在传输,等几秒就好了。”小b消失了身影,声音凭空在A的脑内响起。
A点了点头,凝视着冈部的双眼,过了几秒,A看见他的瞳孔一下子猛的收缩,然后弯着腰大口喘息。
A稍稍放松地吐了口气;“还好,正常回来了哈。”
冈部喘息几口后,开始环顾四周,看了眼红莉栖,看了眼桶子,又看了眼A。
他掏出手机,看到了自己收到的几天前的那封邮件。
红莉栖看出冈部有点不太对劲,上前问道:“怎么了?”
冈部看了她一眼,问道:“对了,我中彩票了吗?”
“哎?你在说什么?”红莉栖疑惑地说。
“六合彩啊,我中三等奖了吗?助手。”
“别叫我助手啊,”红莉栖反驳了一句,就又是一怔,“冈部,你真的没事吗?”
冈部着急的说:“不是做实验吗?我们想要用D-mail改变过去的实验……”
红莉栖皱着眉头说道:“所以这会不是正在讨论要发什么内容吗?”
“啊……”冈部一愣,反应了过来,自言自语道,“过去,被改变了么?”
“冈部,你该不会……”红莉栖离的近,听见了冈部的话语。
此时,冈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冈部看了看,是琉华子打来的。
冈部按下接听键,就听见对面传来呜呜的哭泣声:“冈部先生,十分抱歉,我买彩票的时候记错了一位,所以没有中奖,对不起,都怪我,呜呜呜呜。”
冈部只是静静地听,随意地回复了句“别担心,没关系的。”就挂断了电话。
“看来D-mail成功生效了呢。”
众人回头,看见A悠然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一瓶可乐,咕咚咚地喝了起来。
冈部看着A,颤抖的问道:“你,你也记得?”
“哎?”A一歪头,“我记得什么啊?你这不是买彩票成功了么?你忘了,你给琉华子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呢,当时我还奇怪为啥你突然就要去买彩票了。”
“是,是这样啊……”冈部低下头,认真回忆着,但是眼神逐渐寞落,不出声地走上了天台。
A跟了上去,想制止也想跟上去的红莉栖,但是她赌气的一闪身,先跑了上去。
冈部站在天台的栅栏旁,享受着过往微风带来的清凉,这样有助于他恢复冷静。
“呼,”冈部深深地吐了一口气,就听见身后的门响了。
“你不准备好好解释一下,就跑到这个地方来?”红莉栖的声音响起。
冈部慢慢转身,看到红莉栖走到他身前,两手抱胸,皱着眉头看着他。
“所以你是已经发了D-mail对吗?”
冈部点点头,说道:“没错,但是你们都不记得这件事,明明是所有人商量好的,但是却只有我记得……只有我。”冈部说完,又低下头,看着地面。
红莉栖此时有点烦躁起来,她听完冈部的话先是稍加思考,然后就在冈部旁边来回踱步,走的圈数越多,眉头皱的就更深。
“想出结果了吗?”冈部问道。
“没,完全没有。”红莉栖叹气道,“从我主观判断这件事应该是完全不可能的,但是你偏偏又收到了彩票号码,最关键的是,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记得?这说不通,我不认同这个实验结果。”
“其实,不应该说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一个声音突然从两人身后传来。
“切,你这个家伙怎么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出现啊。”红莉栖不满地吐槽到,她转过身,看到倚在门边笑嘻嘻的A。
“啊——可能是这样比较容易产生存在感吧,哈哈。”A有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好像隐隐约约地也记得一点,冈部你们在争执一些东西,但是又记不太清,我前面以为只是我记错了,刚刚冈部一说D-mail的事,我一下子就想起来了,这些记忆可能是冈部那个世界线发生的事。
“世界线?”两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啊?你们还不知道吗?约翰·提托在网上说的啊,哎?你们两个不都是channer吗?”
“哎?谁,谁是channer啊!”红莉栖急忙反驳道。
“好好,当我没说,总之,去看看吧。”
两人下楼回到lab,开始在网上翻阅约翰·提托发过的文章,冈部很快就找到了。
“世界线收束理论,理论上存在无数条世界线……”提托的解释很详细,两人就静静地读了起来。
而A还在天台上,趁着周围没人和小b讨论下哲学问题。
“我说,这个世界的世界线有很多条吗?”
“没错。”
“可是不应该只有一条么?”
“不会啊,应该是有无数条的。”
“无数条?同时都在发生?那不是平行宇宙么?”
“也可以这么说啦,但是只会有一条发生,此时其他的世界线数据就会被系统作为一种种子压缩文件去保存,当世界线发生转移时再激活,最后达到的效果是一样的。”
“这样啊,”A摸了摸下巴,点了点头,一副懂了的样子,“小b,问你个事啊,额——不过这事你可能也没权限。。”
“没事,你说呗。”
“你一直说的这个系统,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厉害吗?”
“它不是厉不厉害的问题,它就是那种,那种,那种权限不足完全没办法给你讲的东西,而且提前告诉你,关于系统本身的一切信息都处于最高保密权限,鬼知道你哪年才能解锁,也许一辈子都不行。”
A点头,又问道:“我只是感觉,这个系统啊,像是个计算机呢,数据来数据去的,又是计算又是对象的,其实它是什么无所谓啊,我最关心的是,我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如果系统是个计算机,那我不就是几行代码了?”
“虽然我觉得你的推断很有道理,但是关于系统的任何信息我依然还是没有任何权限。”
“呵呵,你有个屁用。”
“呸,渣男,这会嫌我没用了?用我的时候咋不bb呢?”
“切,你也就那点用……”
“cao……”
天台上的日语交流声渐渐转化为了流利的国骂。
研究所里的两人也在为刚刚接受到的信息感到震撼。
“这种理论我还是第一次见……”红莉栖说道,这个理论确实和她以往学习的都有所不同,找出区别,完全地接纳对她来说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冈部就不一样了,没什么文化的他第一次完整地接触到了这样的前沿科学就基本句句都是真理。
“难道说,世界线,已经改变了?”冈部看着电脑屏幕,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背后冷汗直流。
因为世界线的改变,影响的是全球几十亿的人类和数不清的生命,而所有的一切都只和一条短短的不到36kb 的邮件有关。
如果不记得就罢了,但冈部偏偏会记得一清二楚,难免心里会有一种说不清的负罪感。
也许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理解他的人,很可惜,在这条世界线上,暂时没有,或者说理解他的人此时也不能表现出理解。
A认为最好的方案就是装傻,他也曾想过直接摊牌,用自己能力打理好一切事情,强行将这个世界送入命运石之门世界线。
但那是几乎不可能的,时间就像一条长河,想让它发生改变,就必须要建立永久的,坚固的影响,诸如修大坝,挖水渠。
而A如果做出了上述的做法,那就像仅仅是端了一盆水,强行带着它移动,松手的时候,一切就又会恢复原状。
所以A必须要让这个世界用自己的力量过渡到steins gate世界线,也就是冈部自己。
“哎,说实话这样挺让人心急的,就像别人经常说的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这会他该吃的亏一个都不能少,不仅不能少我还得保证他一个个全吃了,心累啊。”
A捂着脸,坐在楼道里,感慨着工作艰难,福利不好,让人丧失工作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