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沓厚重的文件砸在迟九桌上,他抬头的时候就看见一个身穿制服的女人笑眯眯地盯着自己。徐思思不仅过来送痕检结果,还捎带递了一套餐盒,冒着热气。
“尝尝,很久没做饭了,看看手艺进步没有。”此时楚听哲推门而入。
“过来。”
小徒弟屁颠屁颠跑到师父身边。
迟九把餐盒推到他手上,目光回归自己手上的文件。“帮她把这些吃了,然后告诉她口感。写字楼的案子快有结果了,我晚上再去看看。”
“好嘞。”楚听哲没什么心眼,已经按照师父的吩咐坐到一边开始吃上了。徐思思深吸一口气,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她的面容偏甜美,穿上一身正气的警服,就更有魅力了,配得上“警花”二字。
另一边,听说楼上的警戒线被拆除,舒页又要开始忙着把之前搬过来的办公用品安排搬回去。眼睁睁瞧着最后一辆警车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她心底居然有些失落。
“在想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苏悦过来拿稿子,正好瞥见趴在窗台上的某人。不过她工作当前,她并不在乎舒页在想什么,直接吩咐:“严柒好像没有搬走的意思。你这两天找个时间,把他的东西送上去。”
“好嘞。”
苏悦上前拍拍她的肩,在舒页察觉到不妙之前就语重心长道:“今天辛苦你,晚上陪我加班吧。”
“好的姐。”虽然笑着答应,但她知道陪苏悦加班,晚上十点之前是不会有离开的机会的。
收拾完一切之后的夜晚十分安静,大厦的灯光陆续熄灭,而不远处的夜市依旧霓虹闪现。这条街道天黑后不容易打到车,舒页蹲在马路边静静地等着。
“歪,”是穆景辰的电话,听了一会儿她笑着回复:“我还好呀,你忙吧。”
夜风吹过,在这个生活了六年的城市里,她还是会感到不安与落寞。爸爸妈妈没有来,哥哥如今不知在何处游历,从前的伙伴渐行渐远渐无书,她的归属感从未真真切切存在过。
嘀嘀——汽车鸣笛声。
舒页惊喜地抬头,他已经推开车门走了出来。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然而迟九的眉头蹙得很深。
“大半夜你一个人蹲这儿干什么?”问完二话不说把她拎起来,摁着她的脑袋以防她低血糖。他接触过太多单身女性受到伤害的案子,刚刚出于习惯瞥见人影上前看个究竟,没想到居然是这个傻瓜。
“喂……”迟九身上淡淡的香味很熟悉,她瞬间不想装矜持了,抓紧他的袖子仿佛生怕他把自己丢下。舒页眨巴着眼睛抬头望着迟九:“我要回家……”
这一回,他倒是把她送回了自己家。
“我还有工作。”临走前他把她的手机拿过去存下来自己的手机号,“有事打电话,以后不允许大半夜一个人蹲在外面。”
“喂!”
迟九转身,“嗯?”
舒页抓着的手机上还有他指尖的余温,她的声音忽然变得没有底气起来,因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叫住他。舒页只得眼神闪烁道:“那个女孩怎么死的啊?是自杀吗?”
迟九的笑有些无力。
舒页接触过死亡,所以不知不觉她对于这样的事情看得比其他人要寻常一些。比如,她不再避讳这样的字眼。甚至……不再感慨生命的流逝。他自然不会要求她有圣母般的情怀,可她必须要爱护自己。
他走过去,轻轻地把她拉进自己怀里,抱了抱她。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因为工作太累。舒页,每个人都很累,但是每一条生命都很宝贵。”他在她的耳边落下一吻后松开怀抱。这一回,她没再叫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