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文老他们几个置办了几样礼品,来到了通平客栈,找到了那几名道士。
坐定后,文老和他们叙了一会闲话,便说明了来意。
为首的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言道:“我们师兄弟几人来到贵地,见此山乃是一处难得的福地,正筹划要在这里建一处道观。本地的旱情,我们也略有耳闻。我们既然要在此处落脚,保此地风调雨顺自然是我们分内的事。几位放心,这件事包在我们身上,到时自会有一场大雨。”
文老他们闻言大喜,当即千恩万谢。文老又询问何时求雨,该怎么准备。
白发老道掐了掐手指,略略一算,言道:“七日之后,在镇东大柳树前的空地上,起筑一坛,高三丈,分三层。余下一应物事我自准备。”
文老忙道:“七日之内,我们一定准备妥当。”
当天晚上,镇东的那片空地上,便灯火通明地开始筑坛了。不到五日,一座土坛筑成,
七日后,烈日炎炎,如火烤一般。一大早,几名道士便在土坛的四面各插了七面旗,共计二十八面,代表天上二十八星宿。坛上二三两层各有几名道士依方位而立。台上正中一个大木案上摆着令牌、香炉、烛台等物。场面布置的很齐整。不到中午,坛下已挤满了看热闹的人。文老他们嘱咐众人——法师求雨,不可高声喧哗,以免惹恼了神灵。
一个样貌惹人怜爱的男童笑咯咯的跑到悟空面前,后边跟着一个比他年纪略小、样貌清秀的女童。悟空见他俩过来,爱怜地捏着男童的脸蛋道:“云卿,你怎么不去看热闹?”女童呼哧呼哧的追了上来,:“云卿哥,咱们先去瞧求雨吧?”
男童名叫傅云卿,年刚五岁。女童叫罗文芝,比云卿小半岁。两家是邻居,且都只有一个孩子,云卿和文芝是自幼的玩伴,天天形影不离,经常来找悟空玩耍。
悟空也很喜欢这两个孩子,他乏味的生活也因此增添了不少欢乐。云卿天资聪颖而好学,从悟空那里已认得了不少字,一部《论语》已能一字不误地流利背出。近日,他又缠着悟空讲历史典故,他对文芝道:“文芝,你自己去看罢,我要听神猴讲项王的故事。”文芝眨了眨一对玲珑的大眼睛道:“你不去,我也不去了。”云问悟空道:“神猴,你上次说项王被韩信的几十万大军围在垓下了,张良吹箫,楚军听见四面楚歌都哭了,后来呢?”悟空便向两个孩子继续讲起了项羽霸王别姬、乌江自刎的故事。
正午时分,白发老道身披道袍、跣足散发,手执宝剑走到坛下,与众老一一见过。
文老道:“有劳法师,我等静候甘霖天降。”老道:“诸位放心。”
文老欣然请法师上坛。老道踏郑重地走至坛上,对着坛下道:“今日受诸位百姓所托,贫道在此设坛祈雨。但请诸人勿乱言犯忌,勿心有妄念,切记切记!”众人见他如此煞有介事,都虔诚的点点头。坛上坛下肃然静穆。香炉内燃起一注手指般粗的礼香,烟雾霭霭;大铜烛台上立着手臂般粗的白烛,烛火煌煌。
老道气运丹田、吐纳有度,手持宝剑在坛上踏起罡步。悟空边给孩子们讲故事,边不住的转眼注意老道的动作,见他极有法度,确信并非坑蒙拐骗。老道罡步踏完,盘腿坐在蒲团之上,手中打了一个结,口中念咒。不想足足念了一个多时辰。众人正自焦躁之际,只见他突然起身,一脸紫气。干热的太阳照得周围一丝风都没有,老道却衣袂飘飘、如当风而立。他从容踏步,翩翩有神仙之姿。一众百姓惊呼:“老神仙!”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符,借着烛火点燃。纸符自己飞上半空,化为灰烬。老道又依次烧了几道符,复又盘腿坐下开始念咒。
正当众人以为老道又要年上一个多时辰的时候,原本燥热的天上起风了。风渐渐变大,空中又飘来几片滚滚的乌云。悟空刚好给孩子们讲完项羽自刎的情形,文芝听得懵懂,云卿若有所思的在回想。悟空道:“看来果真要下雨了,正好我的故事讲完了,你们两个赶快回家,别再四处乱跑了。”云卿听完,忙拉着文芝向悟空道别后,就转身跑回家了。
不多时,天际如同撕开一道道口子,透出几道闪电,接着一叠声的巨雷乍起。文老热泪盈眶,领着众人给老道叩头。老道起身,对众人道:“诸位请起,这场大雨将连下一天一夜,快回家避雨吧。”
大雨果真下了一天一夜,旱情得到了解决。道士们理所当然地被百姓们奉若神明。不到半年功夫,一座颇具规模的道观就在半山腰上落成了,名为“上清宫”。上清宫落成之日,山上山下前去道贺的人络绎不绝,大殿内外进香的人熙熙攘攘。
老道和前来致贺的众老围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喝茶叙话。老道带着歉意道:“大殿、后堂都挤满人了,只得在这里招待众老,老道失礼了。”
文老:“法师哪里的话,您施法求雨,解救了镇上的旱情。全镇百姓感念法师恩德,无以为报。”
老道皱眉道:“近来我观此地形势,见确是一方上好的宝地。可是却隐约见山中有妖气。”
众老皆惊,文老:“有妖气?”
老道点头道:“附近定有妖孽作祟。”
文老:“还望法师降服妖孽。”
老道:“前阵子我忙于建造上清宫,如今已经建成,可以抽出功夫来办这件事了。”说罢,闭起双目,双手捏诀。少顷,睁眼道:“妖孽此刻正在这上清宫内。”众老大惊失色。
老道示意众老稍安勿惊,吩咐弟子取来宝剑。他半眯双目,用法眼观察人群中的每一个人,最后定睛在一身穿斗篷的女子身上。他慢慢向那女子靠近,众老都紧张的在旁看着。等老道快接近那女子时,被她发现了,她旋即向门外跑去。老道拔出宝剑,紧追过去。众老大喊捉妖,慌乱的人群登时边安定下来,大家一哄而上地也追上去了。
那女子一路飞奔,来到山下,见悟空面前有片空地,便停下来,转过身去,解下斗篷,露出一张俏丽的面庞。她嗔着双目,等老道和乌泱泱一大群人都追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