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她们为何要这样啊,难道我们连跪迎的资格都没有吗?即便没有,也应该派人来告诉我们一声啊,白白让我们在这里干等着。”
苏洛宁颓废地跌坐在椅子上,嘴里更是质问着不甘心的话语,她从没觉得自己受过如此大的屈辱!
虽然她是庶出,但是在府中也是除了苏遥苏洛语之后的人,为何现在却被如此排挤?
就连一个小小的丫鬟奴才,都知道的消息,为何要瞒着她,让她在正厅苦苦等了这么久,难道这不是在看她的笑话吗?
“好了,洛宁,我们回去吧。”如今镇国将军回府了,许氏也怕今日之事传到镇国将军耳朵了,到时候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再说了,夫人一直视她为眼中钉,还不会借此机会好好责罚她,所以她再恨,再恼,人前人后,她也必须装出一副依顺的样子来。
可苏落宁不会考虑这么多,她只知道,她此刻被人戏耍了,整个镇国将军府上,没有一个人将她放在眼里!
“洛宁,洛宁?”许氏着急地唤她,生怕她还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便赶紧拖着她回了宁安院。
“洛宁,姨娘知道你心有不甘,姨娘又何尝咽得下这口恶气?但是现在,你爹娘都在府上,你说说,咱们能怎么办?所以,你就是心理再累,再恼,这个时候也不能让人察觉,明白吗?”许氏心疼地扶了扶苏洛宁额间的发丝,说道。
苏洛宁木然地看向了她,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不停地逼迫自己,好好学习琴棋书画,晚上还熬夜学习女工,为的就是给自己争气,希望爹能的目光能更多地放在她身上。
可是,即便她如此努力,又有什么用你?爹一回来就拉着苏洛语的手,嘘寒问暖,又亲自陪着苏洛语回院落。反观她呢?爹又是怎么对她的?
难道就因为一个嫡庶的身份,便要让她无端承受这么多吗?她从没想过要代替苏洛语的嫡出身份,但是为何,他们又要如此对她!
如今皇上嘉赏,整个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都十分欣喜,为什么她堂堂镇国将军府的小姐,却要被摒弃在一边,忍受旁人的奚落?
许氏的话音刚落,苏洛宁就猛地咳嗽了一声,鲜红的血液便喷洒在许氏的身上。
许氏被吓坏了,将苏洛宁拥在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已经快语无伦次了,只得不停地唤道:“洛宁,你怎么了,你别吓姨娘啊...”
然后对着门外大声喊道:“快来人啦!”
春梅听到动静后赶紧跑了过来,一推开门便看到许氏和苏洛宁双双跌坐在地上,而许氏胸前有一大片鲜血,饶是春梅,都被吓呆了。
“姨娘这是怎么了?”春梅连忙蹲下身子查看,只见许氏慌忙地扯着春梅的袖子,泪眼婆娑地说道:“我没事,不是我...快去叫大夫,快去啊!”
春梅也不敢多问,连忙出去唤人传大夫,她自己则返回来照顾许氏母女。
“姨娘,您先起来,扶宁小姐去床上躺着,这天气地上太湿冷了,宁小姐会受不住的。”春梅说道。
许氏也点点头,嘴上不停地呢喃道:“你说得对,去床上,快去床上!”
说着两人就合力将苏洛宁扶了起来,然后去了床上,春梅又去打了热水,帮苏洛宁擦拭着身子,两人在房间里,手忙脚乱地,许氏还一直不停地唤着苏洛宁,生怕她就此昏睡了过去。
“怎么还没请来大夫!”许氏急躁地问道,时辰还早,为何行动如此地慢,这些个下人,还有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来人,快去催催,为何还未将太医请来,宁小姐要是有什么差池,你们担得起吗?”许氏如今也顾不得自己的形象了,对着外面扫地的丫鬟就是一阵怒吼。
“是!”小丫鬟扫帚一扔,连忙往院门外跑过去。
“诶呀...”还没等小丫头出门,便跟跑进来的人撞了个满怀,直直地被撞倒在了地上。
春梅一看,这不是刚刚派去请大夫的小厮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小袁子?大夫呢,怎么不见大夫?”春梅站在门帘处问道。
小袁子深知不好交代,连忙跑到许氏面洽,跪下说道:“回禀姨娘,方才奴才去请大夫,后院的人说现在管事的人都在明院候着,没有林总管的牌子,如今还在年节时分,后院的人也不敢贸然出府。”
许氏将手里的杯盏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怒吼道:“后院的人算什么东西,如今也敢欺负到我头上了,洛宁是府里的小姐,他们也敢搪塞吗!”
“全都是因为那个贱人,逼得我们母女走投无路,还要在这里受那些下等人的践踏,此仇不报,我绝非狼图人!”
骂完了之后,许氏的身体还因为愤怒而不停地颤抖,从前她打理镇国将军府上下的时候,谁不是上赶着巴结她,如今就因为被降位了,就将她踩在脚底下了!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洛语,都是因为她!
要不是她,她如今还是镇国将军府的女主人,所有的人都得看着她的脸色过日子,洛宁也不会受到这种委屈和侮辱!
听到许氏的话后,春梅和小袁子都十分惊讶,但是春梅知道,如果此时她任由许氏伤心,而不去向她提醒救宁小姐的话,等许氏反应过来,少不了一顿责骂。
“姨娘,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宁小姐这个样子,怕是等不了了,得想想办法去请大夫来才是。“春梅说道。
许氏转过头,脸上的阴狠还未消散尽,听到春梅的话后,眼里却又开始变得空洞,说道:“你说的没错,现在当务之急是救洛宁,你亲自去明院禀告林总管,让他派人去请大夫,无论花多少银子,我都给他。这个,你先拿去,悄悄地塞给林总管,他会帮我们的。”
许氏连忙取下了手腕上的玉镯子,塞给了春梅,然后无比期望却又带着命令的语气说道:“东西我都给你了,若是人还请不到,我唯你是问!”
春梅接过手镯后,便立刻去明院请林总管,一路上她都在想,自己到底造的什么孽,如今要替许氏办事,从前许氏在府里得罪了多少人,现在倒好,让她去当受气筒了。
其实她根本不想亲自跑这一趟,镇国将军夫妇都在明院呢,如今还不知道世子的身子如何,要是万一不好的话,那受罪的会是谁呢...
春梅想着,得先告诉林总管,别惊动了镇国将军夫妇才是。
等到了明院的时候,春梅小心翼翼地打探着明院的情况,还好,下人没有表现出异常,看来世子的身体还算稳定。
她站在门口不停地观望着里面,就这样进去肯定不妥,但是也没见一个能替她通传的人啊。
这个宁小姐也真是的,什么时候生病不好,偏偏赶在这时候生病,大过年的,真是晦气!若是在平时,也用不着这么麻烦,他们宁安院的人就可以出府了,哪还用得着惊动林总管。
一想到许氏给自己出的麻烦事,春梅心里就十分不甘,凭什么只会要求她!便不停地踢着脚下的石阶,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
玉竹刚好打了热水进来,看到春梅在明院,先是一愣,接着脸上便冷了下来。
这个春梅从前仗着许氏的身份,没少为难过世子,现在看到镇国将军回来了,又巴巴地到他们院子里来,是要干什么?
还是许氏又要从中作梗?如今好不容易世子的身体好转了,夫人也回来了,玉竹决不允许有任何人伤害世子!
玉竹也不想跟春梅打招呼,便准备绕着她从走廊上穿过去的,可刚好被春梅看到了。
此刻春梅看到玉竹,简直比见到了玉皇大帝还要亲切,她赶紧上前,笑着说道:“玉竹妹妹,这是给世子备的热水吧。”
即便春梅一脸的笑意,玉竹也不想理她,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时候上门准没好事。
见玉竹不说话,还一脸不耐烦地瞪向自己,春梅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依然笑着说道:“玉竹妹妹,林总管在里面吧。”
玉竹疑惑地看着她,也深知自己今天躲不过她了,便问道:“你是来找林总管的,不是来找镇国将军的?”
春梅见玉竹终于肯和自己说话了,脸上便笑得更开心了,说道:“我找将军干嘛,是来找林总管的,玉竹妹妹能不能帮我通传一声?”
玉竹想了想,许氏这时候不来请将军,反而来请林总管,难不成又想往夫人和嫡小姐身上泼脏水?
“现在御医正在为世子诊治身体,你找林总管有何事?”玉竹又问道。
春梅也不怕把事情说出来,总之,只要玉竹同意通传就好。
“是这样的,宁小姐突然身子不适,姨娘便让我来禀告林总管,烦请他派人去外面请大夫给宁小姐医治一下。”春梅也说道。
“这样啊,我记得咱们府上有规矩的吧,年节时分为了避免晦气,不可以求医问诊的吧,这规矩还是许姨娘立下的,怎么,如今都忘了?”玉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