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说你,身为一个妾室,我让你打理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多少年,给了你多少权力?可你呢,你又是怎么报答我的?”
老夫人虽说不想跟许氏多说,可是这些日子以来的担惊受怕,受的这些气,哪里是轻而易举就能消的。
原本看到镇国将军府安然度过这些祸事,老夫人的心情也平复了很多,可是当她看到许氏的时候,满腔怒火瞬间被点燃,尤其是许氏一副柔柔弱弱的样子,更加让老夫人看不顺眼。
当初,她就是用这副模样欺骗了老夫人,老夫人如今明白了,心里哪能不恨!
老夫人心里最气的是,许氏在她面前表现出的这幅样子,和她背地里,完全不一样。柔柔弱弱的性子,居然敢做出那样的事,狠得下心坑害整个镇国将军府,这就算了,苏遥和苏洛语一双嫡子嫡女的事,想必她也脱不了关系吧。
即便没有证据证明是许氏做的,但是老夫人是无论如何也要把这笔账算在许氏头上的,这些年她打理镇国将军府,难辞其咎!
“你啊你,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才让你来替夫人打理镇国将军府的,你平日里在我面前是如何得温顺,在夫人面前也不敢越界,可谁知你的蛇蝎心肠,竟然算计得整个镇国将军府差点断送在你的手中,你说,我该如何罚你,才能解我心头之恨?”老夫人气得,连说话都喘着粗气,傅月姝见状,赶紧上前替老夫人顺顺后背,这个时候,老夫人的身体最重要。
“老夫人,事已至此,老夫人就别再生气了,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倒不值得了。”傅月姝说道。
老夫人喝了口茶,拍了拍傅月姝放在她肩上的手,抬起头歉意地说道:“都怪我,怪我瞎了眼,蒙了心,被这个贱人欺骗,从前我对你还有那么多的误会,现在我算明白了,整个府里,就她是个真正的白眼狼!”
老夫人指着跪在堂前的许氏,连手指头都有些颤抖,许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这一次,自己恐怕是真的逃不过了。
“那个时候,我力排众议,让这个贱人打理镇国将军府,表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她也从来对我都是报喜不报忧,我还被她蒙骗,以为镇国将军府被她打理得很好,以至于你回了帝都,我都没让她放下手中的事,谁曾想,就是因为她,因为这个贱人,让我一双嫡子嫡女中毒多年而不知。”老夫人这话是对着傅月姝说的,但是恨意的眼光从来没有在许氏身上挪开过。
“老夫人,我知道,我都知道,这些年我也没有做好一个做母亲的本分,更加没有做好一府主母的分内事,与老夫人无关的,老夫人别再自责了。”傅月姝如此安慰道。
镇国将军一直在一旁坐着,一言不发,不过看他深沉的表情便知道,他的心情此刻很差,所以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敢去惹他。
老夫人摇摇头,一副痛心又无奈的表情,带着无法掩饰的愤怒和恨意,看着许氏说道:“许氏,你说,这府里上上下下,你到底做了多少手脚?世子的中毒,跟你有没有关系?还有洛语的...”
说到这儿,老夫人竟然有点哽咽,根本就说不下去了。
许氏这才明白,原来他们是知道了苏洛语中了绝子毒的事情了,只是这件事是如何发现的,总不可能是苏洛语自己说出来的吧。
毕竟这样的事,不光彩,而且对苏洛语的清誉有很大的影响,苏洛语不会不清楚的。
“你说!”老夫人大声斥责道。
许氏跪在地上,都被吓了一跳,“回老夫人,贱妾当真不知情,可是贱妾也知道,不管这件事如何,贱妾都有无法推卸的责任,贱妾愿意一力承担。”
“你承担?你如何承担?苏遥的事情发现的早,有了姚大夫的调理,身子不日便能大好。可是洛语那丫头呢,绝子毒啊,你可真下得去手!你怎么能这样没良心,啊?你也是有女儿的人,你做这样的事,就不怕天打雷劈,就不怕遭报应吗?”老夫人痛心的说道。
“老夫人饶命,贱妾真的不敢给嫡小姐下这种毒的,请老夫人明察。”许氏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没几下的功夫,连额头都磕破了,鲜血直流。
“饶命?不是你下的,那你说,放眼整个府里,除了你,还有谁有这个本事,会动这样的念头?当初你掌管镇国将军府上上下下多年,下毒的事你会不知道?我看你就是存心的,要么就是根本对洛语不上心,平日里根本不把她这个嫡小姐放在眼里!”老夫人质问道。
许氏如今什么都说不出,只能一个劲的磕头求饶。
“太子的事情之后,我罚苏洛宁跪祠堂,那日我就跟你说了,要你不要存了不该有的心思,要苏洛宁不要妄想和洛语相比,一个嫡女一个庶女,能一样吗?我还苦口婆心的劝说你,只要你们母女安守本分,我会让将军给苏洛宁指个好人家,绝不受委屈,可是你呢,不知天高地厚,根本没把嫡庶尊卑放在心上,一心想着往上爬,过上荣华富贵的日子。你放眼去瞧瞧,你的日子,比多少府邸的正室妻子都过得要好,可是你偏偏不知足。心思歹毒,谋害我镇国将军府的一双嫡子嫡女,又偷梁换柱,将你女儿一个庶女的画像送进宫选妃,犯下欺君罔上、大逆不道之罪!我不杀你,是因为你的女儿被选为了宫妃,我还猜不透皇家的心思,如今看来,你是不得不杀了!”
老夫人一口气说了太多话,加上心里实在是气愤,所有有些喘不过气来,说完后接连饮了好久口茶才缓过来。
而许氏则跪在地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做了,求饶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脑海里满是老夫人那句“如今是不得不杀你”的话,心下突然间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似的,老夫人还只是这样说说呢,她就受不住了。
是的,她害怕了,许氏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她总能有办法化解,总能取得老夫人的信任,可是这一次,看老夫人的样子,似乎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哪怕他们还没有找到自己谋害苏遥和苏洛语的证据,单凭她把苏洛宁的画像送进宫,在他们这里,就是死罪一条,没有多余的情面讲。
哪怕是现在苏洛宁已经被确定选为宫妃了,老夫人和将军都不打算放过她了。
早知如此,她就该答应苏洛语的条件,这样起码还能让苏洛宁好过一点,如今到了这地步,不知道自己的事会不会连累到苏洛宁。
“你可还有话说?”安静的厅堂里,镇国将军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
许氏摇摇头,眼里噙满了泪水,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但是现在的老夫人已经不相信她了,哪怕此刻她真的是被冤枉的,老夫人也不在乎了。
镇国将军自是不必说,原本对许氏就没有多少情谊,现在这么多事情摆在他面前,他心里更加厌恶许氏了。
若不是苏洛宁被选为了宫妃,他只怕要连苏洛宁一起发落了才解气。
“那好,既然你无言可辩,即日起你囚禁在柴房,不准与任何人见面,也不准寻死,否则我会让你付出更加惨痛的代价!”镇国将军说道。
许氏已经瘫痪在地了,镇国将军的无情,她一直是知道的,只是从前镇国将军也只是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却也没有说过一句重话,如今时移世易,镇国将军只怕恨不得能即刻赐死她才解气吧。
“来人,将许氏囚禁于柴房,没我的命令,谁都不许私自见她,违者,以家法论处!”镇国将军对林总管说道。
林总管一直在门外守着,其实在他奉命去庄子里接许氏的时候,他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才进去了这么小会儿,许氏的命运就急转直下了。
只是他不知道许氏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镇国将军,惹得镇国将军这样生气,不过不懂归不懂,镇国将军的吩咐,林总管一刻都不敢耽搁,赶紧领命下去了。
许氏踉踉跄跄的跟在林总管身后,林总管有一肚子的话想问许氏,只是他也知道,如今这个样子,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
若是为着选妃的事情,老夫人和将军不会这样大动干戈,要不然上次就会直接罚了许氏就行,不会将她禁足在庄子里,所以今天这件事,一定不单单是选妃之事,只怕还有什么旁的,他不知道的事。
将许氏安顿好后,林总管便马不停蹄的往前厅赶,他知道这个时候,老夫人和将军估摸着还不会离开,指不定还有什么其他的吩咐呢。
前厅里,许氏离开后,便陷入了一片安静,苏洛语作为此次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在整个过程中从未多说一句话,静静地在一旁作为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