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是不是听错了,我并没有要为难任何人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姨娘如此肯定,非得认为是我要为难宁姐姐呢?难不成我遇刺的事情真的跟宁姐姐有关,要不然何以姨娘如此紧张?”
“要是跟宁姐姐无关,姨娘大可不必如此,我早说过了,我不会冤枉任何一个人,当然了,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害我的人,所以姨娘不必为那些莫须有的事情担心,再说了,姨娘在老夫人手底下做事这么多年,老夫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姨娘还不清楚吗,又怎么会容忍我陷害宁姐姐呢?更何况是这种紧要时分,老夫人是准备将宁姐姐当做镇国将军府嫡女来养的,姨娘你说是吧。”
许氏甚至没想过去抹掉额头的细汗,只得连连点头,嘴上连说着多谢嫡小姐,但是心里却并没有真正安静下来,苏洛语今日的话,正中了她的要害,她又怎么能够心安呢?
再说了,苏洛语这时候将老夫人搬出来,绝对不是无意间提起的,想必苏洛语这样做,一定是想让自己有所顾忌,用老夫人的名头压着自己。
其实许氏想的没错,苏洛语这时候将老夫人搬出来,目的就是为了能够压制住许氏,因为现在府里管事的依旧还是老夫人,除了爹,许氏最怕的人就是老夫人了,况且这件事,许氏也一定知道,一旦传到老夫人耳朵里,那结果可想而知,原本老夫人就对许氏颇为不满,连带着对苏洛宁也没了好感,现在只要坐实了刺杀镇国将军府嫡女的罪名,那么许氏母女,就铁定逃不过了。
别说苏洛宁被过继做嫡女,只怕到时候,连性命都难保,现在许氏禁足在庄子里,只要老夫人一发话,便可即刻赐死,而苏洛宁也不会有好结果,这边是苏洛语如今最大的优势!
“姨娘再仔细想想,关于我遇刺的事情,宁姐姐当真没有跟姨娘提起过什么吗?”苏洛语再次问道,她知道,许氏这时候已经被逼到了悬崖上了,只要自己再一用力,便没了退路了。
许氏心里盘算了许久,脑中也仔细将目前的形势细想了一遍,如今的她,已经没有跟苏洛语争斗的资本了,但是她也一定要保全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好不容易能让苏洛宁有了嫡女的身份,她又怎么能让苏洛语从中作梗,毁了苏洛宁的一生呢?
“嫡小姐既然今日来问我,想必手里已经有了证据,又何苦逼我呢?只要嫡小姐想要,贱妾随时可以认罪,但是从前的事,桩桩件件都是贱妾的主意,跟宁小姐没有半点关系,若是嫡小姐心中怨气难消,贱妾愿意亲自到老夫人面前认罪,要杀要剐嫡小姐随意,但是有一点,冤有头债有主,嫡小姐也不必将主意打在宁小姐身上,她什么都不知道。”
许氏终究是不愿意铤而走险,不待苏洛语拿出她手里的证据,许氏便已经自愿认罪了,但是许氏不知道,苏洛语要的到底是什么。所以许氏说完后,并未见苏洛语有任何反应,这让许氏想不通了。
许氏想着,按道理说,她都愿意认罪了,苏洛语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难不成苏洛语当真要对她们母女赶尽杀绝才肯罢休,一想到这儿,许氏内心就十分怨恨了,这个苏洛语,当初害死了她唯一的小儿子,害得她没了儿子可以依靠,到如今还要取了她们母女两个的性命,当真是可恶至极!
苏洛语听完许氏的话后,心里倒是说不上多高兴,但是想着总比许氏抵死不认的要强。不过苏洛语自己也清楚,要说现在高兴的话还太早了,许氏的心计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看透的,就拿现在来说吧,许氏愿意认罪,原因是为了要保全苏洛宁,而且有一点许氏也算计得很好,就是许氏说的,她愿意亲自在老夫人面前认罪。这也就是说,许氏是生是死,完全是由老夫人说了算,所以苏洛语知道,即便将证据交到老夫人跟前,老夫人会如何处置还是个未知数,因此许氏也不一定会死。
这就是许氏的高明之处,许氏这样做,一来也是真的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的确是按照苏洛语的想法做的。二来那些事情老夫人究竟如何罚,谁都不能左右,所以到时候若是老夫人留下许氏一条命,苏洛语也怨不得任何人!
苏洛语一早便想到了这点,所以当许氏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洛语并没与被许氏的话语所蒙蔽,没有马上给予许氏答复。
她要的,是真真切切的,许氏的命,若是让许氏还能苟活于世,对不起前世枉死的自己,以及身边的亲人!
“姨娘能这样想,便是折煞洛语了,洛语并没有为难姨娘的意思,只是我无故被刺,还险些丢了性命,这个仇洛语不得不算,若是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的话,洛语只怕从今以后晚上都无法安睡。姨娘也不必同洛语玩小心思,老夫人是什么样的人,姨娘比洛语更清楚,这一次即便姨娘是招惹上了太子,老夫人都能留下姨娘的性命至今,便可看出老夫人是舍不得杀了姨娘的,所以洛语的仇,只能自己来报了。”苏洛语直截了当的说了,她倒是想看看,许氏还能作何反应。
“你,你到底想怎样?”许氏没想到苏洛语的心思小心至此,若是在从前,她绝对不会相信这会是从苏洛语嘴里说出来的话,可是现在她不得不相信,苏洛语当真变了,变得不是她心中那个刁蛮任性,毫无头脑的苏洛语了。
许氏果然急了,这是苏洛语此时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很好,她还能够激怒许氏,证明许氏心中对她还是有所顾忌的,或者说,对她手中掌握的证据,还是有所忌惮的。
“姨娘今日是怎么了,洛语的话一直都说得很明白啊,姨娘怎么就听不懂呢?我只是想知道,当日我遇刺的事,跟宁姐姐到底有没有关系,怎么姨娘与我越扯越远了呢?”这时候,许氏越是着急,苏洛语就越是沉稳,是非胜负,苏洛语早已牢牢握在手中了。
许氏这才明白,原来今日苏洛语的目的并不是她,而是苏洛宁,无论她之前如何示弱,如何求情,苏洛语都牢牢抓住苏洛宁不放,想必今日若是苏洛语不达到目的,是不会发放过她的了。
但是她身为苏洛宁的亲生母亲,又怎么能轻易让苏洛语的得逞呢?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苏洛语将事情算到苏洛宁头上,她想着,不管今日苏洛语如何做,只要苏洛宁有出头之日,她们母女的好日子便不远了。
而且就算苏洛语手中拿到了什么证据,既然苏洛语选择来庄子里找她,而不是去直接向老夫人告发,那就说明苏洛语手里的证据还不够充分,或者说,苏洛语想那手中的证据来与她谈条件,这些,都是老夫人所不能给的。
想到这儿,许氏心里便不那么害怕了,既然苏洛语有求于她,那就说明,她还是有谈判的余地的,也不全是死路一条!
“嫡小姐今日来,无非就是想将嫡小姐从前的事情算在宁小姐身上,我虽不知道嫡小姐手中到底握了什么证据,但是我想,嫡小姐今日来找贱妾,想必是有事情与我相谈,嫡小姐不妨说说,究竟想要贱妾做什么?再有一点,嫡小姐遇刺的事情,当真与宁小姐无关,否则我也不敢如此与嫡小姐说话。”
许氏说道,她想最大限度地打消苏洛语的疑虑,也是想法设法让苏洛语将她手里的底牌拿出来,只有这样,她才能准确判断苏洛语到底对她们母女是否构成威胁,又到底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苏洛语听闻后,只觉得眼前的许氏很是自信,她想着,若是她此刻将那两个丫头的证词拿出来,或者是将苏洛宁写的证词摆出来,许氏还会不会这样有底气?
“姨娘先不要将话说得这样满,说不定宁姐姐做的事,连姨娘都是瞒着的也不一定啊,其实姨娘爱女心切,洛语也懂,不过我也在乎自己的性命啊。”
“姨娘不妨想一想,若是我手中没有东西,如何敢来找姨娘呢?我一个闺阁女子,又如何能与打理镇国将军府多年的姨娘相较呢?这点自知之明,洛语还是有的。”
说完苏洛语便走到许氏跟前,从袖口中拿出两个丫头的证词,递到许氏跟前说道:“姨娘如此保证宁姐姐与刺杀我的事无关,倒不如先看看我手里的东西,再想想该如何说。”
苏洛语眼看着许氏接过自己手里的东西,仔细瞧着上面的一字一句,渐渐地,许氏的双手就不再如先前般镇定了,从微微颤抖的纸脚苏洛语便知道,此刻许氏是强压着心中的愤恨的。
这其中,除了惊讶,也多多少少带着些恐惧吧,毕竟这样的东西若是传了出去,那对苏洛宁可是致命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