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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果树林里的背影

小小的村庄,本应该是安逸而祥和,这是大家对乡村生活的臆想。

在物质贫乏的年代,安逸却不属于大多数的农村人。

每天清晨,最先听到的声音,有时并不是妈妈的声音,可能是:

“谁个不要脸的,偷了俺家的山楂,也不怕酸死。我知道你个孬种是谁,我也不提名字了,我骂谁谁知道……”这个带着弯骂人,嗓音明显有点吃力的是五奶奶。

“收头发(fu)!谁卖长头发(fu)!”这个土音味十足,夹杂着“梆、梆、梆”双面小鼓声音的是走街串巷的卖货郎的吆喝声。

“收电费,收水费,咱村还没交水费、电费的抓紧来大队。刘麻子,你水费都欠了三个月了,再不交,我今天就带人过去给你刨水管。你那块喝不成水,我看大家jue(骂)你不。”这广播传来的肯定是村书记王大脑袋的声音。自从三个月前,刘麻子怀疑自家的水表跑水,就不再交水费。每次全村老少,都攀着刘麻子家,水费越来越难收。一到交水费,刘麻子就成了全村被呲歪的对象。大家都知道,大队书记就是嘴硬,刨水管影响的不仅仅是刘麻子一家,他家周围小十户都是一个线路,到时一刨,肯定大家都不交水费了。

这难道就是“一天之计在于晨”,在村里,每个人声音都响亮而朴实,并极其具有穿透力。我呢,不是不喜欢他们的声音,就是觉得他们怎么不顾及一下祖国未来的花朵。毕竟花朵每天还有八节课,哎,头疼,老师的课好难。

“我看你醒了,翻来覆去也睡不着了,饭做好了,快起床吧”

“妈,我今天可以不去学校吗?”

“咋不去学校呢?哪里不舒服吗”

“老师布置的课文,我还没背下来呢?呜呜”一被问到,我委屈的哭了出来。关于背诵,我一肚子的委屈,古人说的话,作的诗,理解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有一字一句的背出来。背诵这个作业,有时看的真不是勤奋,比如我,平日里抄抄写写,我还可以应付,可是一涉及背诵,我就惨了。昨天放学一到家,连饭都没有吃就开始背,结果背道了到了晚上10点,还是背不会。最可恨的是,我爸、我妈、我哥,以及到我家玩隔壁家小我两岁的弟弟,听着听着全会背了,而我还不会。

“我还以为咋回事来,没事哈,你就给老师说:背了一晚上,还没背下来。老师不会骂勤奋的孩子的。”

要是老师都像自己妈妈那样通情达理就好了,可是我的语文老师却是狠角色。

比如:他从来不给说话的机会,他搬个小凳子坐在门口,会背的进门,不会背的在外面背对着墙站着。当然,被罚站的每次都有我,害的其他班同学一下课就过来看我笑话。也有例外,他玩“接龙背诵”游戏,不会背的蹲马步,丝毫不考虑女生这个姿态很不雅。我想我的四肢发达,一半是语文老师的功劳。

匆匆吃完早餐,我就往屋外面窜。

“妈,我吃饱了,头发不扎了。”

“还不晚,你再吃点啊。”老妈看到我剩的半碗饭说道。

“我真的吃饱了。”

“哈哈,二丫脑子,肯定被门挤了,急着去学校罚站。”看着幸灾乐祸的哥哥,我白了他一眼,我真怀疑这个是不是我亲哥。

懒得和他吵嘴,我拿起书包,撒腿就跑。

“二丫,你忘了拿午饭了”,老妈朝着屋外向我喊道。

“让我哥给我拿着。”

这时,我也不去想是否会被人拦下挖去眼珠子,心想着我一定第一个到学校,把今天背诵的课文,全部刻在桌子上。一旦老师课堂上提问,还能躲过一劫。

可能因为太着急,在经过果树林的时候,我隐隐约约听到几句”救命“声音

这个声音,貌似不是很远。我停了下来,眺望四周,树叶被风吹的呼呼作响,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应该是风的声音,再说红衣服的外套昨天被妈妈洗了,我今天很安全。”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继续往前跑去。

“救命,呜呜……”

不对,是有人在喊救命吗?这次声音,我听的确切。我壮大了胆子喊了句“谁?”

没有人作答。

“嗤嗤嗤……”像脚步声,没错这声音就是踩着地上堆积落叶的声音。

顺着声音,我探着身子往坝子下望去。

隔着一个土坝子,我看到地上黄土不是很平整,有明显被翻动的痕迹,还有几缕碎布条子散落在落叶之间。

“有人在下面吗?”我尝试的又喊了一声,紧接往下扔了个石头。

就在此时,我看到一个白色的野兔从草剁子里蹿了出来,嗤嗤嗤跑远了。

“原来是兔子啊”

我这次放心大胆的往学校的方向继续跑去,就在我往前跑了大约五十米时候,我隐隐约约的觉得不对劲.因为刚才的兔子声音,明显的很轻很快,但当才……

我转身向后看去,恰好此时的我刚好处在坝子的拐角处,将坝子下的光景看的更清楚了。只见地上摊落了一堆衣服,一个身高1米七左右的男子提着鞋子,慌忙的往坝子深处跑去。他的后脑勺一缕白发,照着太阳很是独特。

是野人吗?

听长辈的说,这片果树林里住了个“野人”。野人很怕人,整天拾衣服穿,从来不敢和人打照面。可是,这个真的是野人吗,怎么他穿着如此得体?

带着疑问,我稀里糊涂的过完一天。很侥幸,语文老师因为订婚和数学老师换了课,我没有被罚站。下午放学,我又愉悦的跑回家了。

“你听说了吗,二妞妞。“

刚到村口,就听到两个奶奶在村口聊天。

“真的,假的?”

“真的,我听他五婶说的,都去派出所报案了。不过还没逮着是谁?这事关乎小女孩的清白,你可别告诉别人啊。”

“胖嫂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说。”

我就在她们身边经过,那声音虽然是特意压低了很多,但我还是清清楚楚听到了她们的谈话。

“早上”“救命”“果树林”“背影”,此时画面连在一起,我似乎明白今天到底发生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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