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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都是假象

今天是新生开学典礼,早上一起床,我就对着镜子重又熟背了一遍发言稿,作为新生代表,我今天要英姿飒爽的上台代表新生进行演讲,演讲稿是我足足花了近半天时间绞尽脑汁挤出的所谓正能量的内容,当然,全是违心的话。这一点,不管是将要听到的他们,还是发言的我,观点完全相同。

熟背完演讲稿,我打着哈欠刚要走出房间,突然想到,还是要跟我亲爱的偶像顶礼膜拜一番,没有他,就没有十足的学习动力,没有他,就没有这一份拗口的演讲稿,当然,在这过程中,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受益,中考全校第一,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赞许,心情也是很不错的。

一下楼梯,就见我阿弟姜茶茶正围着我那辆崭新的自行车看,我一眼看到他内心的深处,他那双绿幽幽的眼睛充分说明了他在觊觎我的这件战利品。那假意的微笑下遮掩不住深深的羡慕嫉妒恨!

早饭是豆浆油条,老妈的拿手早点。豆浆原本是晚饭必备,今天是新生开学典礼,老妈为了更好的满足我,专门将它摆上了早饭桌,足见对我的重视程度。

“怎么又是豆浆?”老弟姜茶茶一脸看不惯我的表情,推开了眼前的豆浆,转身背起书包,走出门去。老妈哼着小曲,心情丝毫不受影响,她看我刚坐下来就要伸手去拿筷子,她飞速将盛放油条的长形碟递到我的面前。

“茗岚啊,今天的演讲紧不紧张啊,妈妈跟你说啊,你是妈妈心目中最完美的小公主,在妈妈的眼里,你永远都是最棒的!妈妈看好你!”

看着我阿妈用三寸不烂之舌瞬间将我塑造成奥特曼,城市英雄等等,我舌头的瞬间打结。

吃完早饭,我推着崭新的自行车走出家门,冷不丁,就看到我阿弟姜茶茶正蹲在门口,他朝我伸出手。“分一点,”

“没有,”我抬手打掉他的小贪妄。

“不可能,她每次都给你那么多,分一点,反正你也花不完。”姜茶茶伸手跟我要钱的嘴脸,时常让我对一件事产生深度怀疑,我和他真的是一母同胞么?

见我无动于衷,骑上自行车就要走,他快走几步,瞬间拉住我的车后座。“姐,我知道你最好了!行行好!就三毛!多一分我都不要。”

这语气,让我中断了疑虑,不管怎么说,这语气,就算姜茶茶真是抱养来的,也算是养子随母了。我无奈的打开书包,从文具盒里掏出三张一毛钱纸币递给他,姜茶茶接过钱,一溜烟朝着小学的学校跑去!

我整理好书包正要骑车就走,阿妈从身后一把拽住我,硬是掰弯我高傲的脖子,重重的在我的额头上亲了一口,“宝贝,你是妈妈的骄傲!演讲时一定不要紧张!”看着腰间围着小碎花围裙,蓬头垢面的阿妈,我赶忙用手擦掉她那满是大蒜味的口水。

一路上,看到许多穿的花枝招展的同学陆陆续续的往三米宽的校门里涌,像臭水沟里渴疯了小蝌蚪正奋力全然不顾形象的往池塘里挤拥。景象非常之壮观!我冷眼旁观。

然而几分钟后,再坚定的遗世独立也敌不过那几声催命的铃声,我埋下头加入了蝌蚪行列,推着自行车进了校门,将自行车停好之后,我看着校园公告提供的信息,找到了我将要进入的班级。

站在班级门口第一眼,说真的,我真不愿意跟这一帮智商低下,颜值人均负数的衣冠勤瘦为伍。我找了一张报纸,坐到了水杉树下,冷眼旁观这帮勤瘦穿着新衣服,拿着新文具,蒙眼苍蝇一样游走在校园的角角落落。

就在我视觉疲劳到正要打瞌睡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班主任来了!”

我迷迷糊糊的看着一个微胖矮冬瓜笑容满面的站到了那帮勤瘦中央,我揉了揉眼睛,十分确定,这个人我认识,他是我表嫂的小姑爷。

天哪,如果被我阿妈知道,又不知道得给他送去多少土特产!所谓亲上亲,其实就是送礼送多份,人情叠上叠。有本事的人都赚到了!

班主任先是自我介绍了一番,接下来就将热情且爱起哄的几个男生叫到身边,指派他们分别分组带着大家将新教室的里里外外系统的打扫一遍,我看着这个落俗的矮冬瓜,心里仅有的一丝愉悦也消散了。

“姜茗岚?到我这来!”矮冬瓜叫了我的名字,我不情愿的起身,坐在屁股下的报纸因为汗水也被粘带在屁股上,贴着身体立在风中。身边的同学见状忍不住哈哈大笑!

矮冬瓜热情的上前,一边帮我拍掉报纸,一把将手揽在我的肩上:“姜茗岚,新生代表的发言,都准备好了么?”

我万万没想到,这中学的老师居然这么随便随和?当我是秃了么?就算我这板寸头下女生气息被遮掩了9成,可和学生勾肩搭背,是不是太黑帮风了点儿?我低声回答了他,他满脸堆笑,笑容里的糖分严重超标!他拉着我走进办公室。

此时,几个老师正拿着排名单,议论纷纷,矮冬瓜拉着我走到他的办公桌前,然后拿起桌子上的一次性纸杯,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一杯水,递到我的手上。

矮冬瓜看了一眼围观的老师们,正色道:“姜茗岚,说说,新学期,你对接下来的学习有什么想法?”

“姜茗岚?”众老师纷纷回头,矮冬瓜气定神闲的看着我。

几秒钟过后,众老师,像研究埃及木乃伊一样,视我分毫不差,精细研究。更有几个老师冲我使眼色,旁敲侧击的暗示我可以转班,我看了一眼矮冬瓜,又看了一眼那一众碎嘴八哥,我微笑着聆听矮冬瓜的语重心长的教诲。

不多会儿,教导主任走了进来,他跟众老师交代了接下来的活动,新生开学典礼将在10分钟后在操场上进行。矮冬瓜让我不用先回教室,待会儿跟着他一起去操场就行,我觉得这明显是摆着我让那一众老师心里滴血目眦尽裂!

我瞥了一眼矮冬瓜的工作簿,他叫赵鑫。仔细近距离看他的五官,专注力超过三分钟后,我觉得他的长相似乎没那么反人类了。当然,我十分明白,顺眼的部分全部来自于脑补。这就好比,你非常清楚面前的是只畸形恐龙,可现状告诉你,这只恐龙是食肉性的,那么,最好的结果的就是,你可以想象一下,它畸形的十分可爱,并且随时都可能退出你所在的食物链小圈圈。

开学典礼在一曲雄赳赳气昂昂的义勇军进行曲中拉开帷幕,我跟着赵鑫的步伐,走上了操场。看着那蚂蚁般在操场上肆意流窜的陌生面孔,我庆幸自己没有密集型恐惧症。赵鑫不停的在我的耳边嘱咐我待会儿演讲一定不要紧张,我攥紧拳头,恨不得立刻将他的头颅砸进操场上那片松软的泥土里!

说真的,我原本一点都不紧张,现在被他这么千叮咛万嘱咐给煽动起紧张的情绪来了!万恶的,都是为你好,感觉你紧张!

临上台时,他不忘在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膀,就这瞬间,我真的有点忍不住了,怒气冲冲的走上了国旗下的演讲台。

我笔挺的站在演讲台下,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将台下的众生当作了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演讲前半段进行的很是顺利。几分钟后台下响起了一阵整齐划一的清脆掌声,掌声结束后,我的演讲进入了收尾部分,主要是分享我以往的学习方法和展望美好的未来。

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在慷慨激昂中完成这最后一跳,可就在这时,我眼前的有一块木头突然松动了!那是一个面容清秀的男生,他皮肤微黑,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赭石色裤子,白色的运动鞋。

像中了邪一样,我的分享内容就此失控,我不知道自己该讲什么,讲了什么,更让我迷惑的是我到底有没有说了感谢的话就走下了演讲台?

开学典礼结束后,赵鑫跟我说,演讲紧张没关系,关键是在这之后一定要把学习搞好,我第一次觉得他说得话有点道理。

班会课上,我惊喜的发现,他居然和我同班,他叫苏黎。板寸头小男生。说实话,长得有点碍眼。

班会课结束后,赵鑫开始排座位,我仔细打量了一下班级里的女生,良莠不齐,这样看我的机会大了一点不是么?可我自己也不知道机会是什么,恋爱么?早恋?打住,这个话题少儿不宜,我拼命晃着脑袋,想要赶快将这个荒谬的想法甩出我的灵魂海。

赵鑫却冷不丁的点到了我的名字。“姜茗岚,你想跟谁坐同桌?”

我不自觉坐直了身躯,我没听错吧?还有这种操作?想和谁坐同桌,就这么直接的说出来?我几乎脱口而出,“随便!”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起来,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放弃了,一刹那,我被自己的虚伪熏到睁不开眼!

“那你自己选你想坐的座位。”赵鑫微笑着看着我,我拖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教室,在教室最后一排的最边角坐了下来。赵鑫见状,提醒我,第三排第四排可以再考虑一下。我拒绝了!

如果不能和想要做同桌的人坐在一起,坐在那儿都一样,我此刻想死的心都有,趴在桌上,一遍又一遍的讨伐着自己内心里厚重的虚伪层。战争进行的异常激烈。

直到旁边的座位有人坐了下来,我这才睁开眼睛看一眼,坐下来的人究竟是何方妖孽,就这一眼,让我的心情再次飞入云端。是他,苏黎。

他礼貌的冲我一笑,伸出手。我以为他要跟我握手,就也伸出手去,他却指了指前面。我这才发现,坐在我前排的是一个梳着辫子的女生。

苏黎说,她叫李敏,是这个班里长得最好看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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