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随风带着梅华来到了东北。
全家人见着梅华都很兴奋,因为梅华的长相一直是一个悬念。柳随风的父亲和陈小雨的父亲都说梅华长得很好,可是陈小雨坚决说梅华长得难看。
此次梅华低调处理,没有特意打扮,甚至还抹一点点药,但是全家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柳随风的父母都在大学里工作,父亲还是大学校长。家里五个孩子,柳随风居中,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有。全家人聚在一起,摆上一桌丰盛的饭菜。
梅华第一次真正见到了正宗的东北菜肴。首先是一大盘炒肉拉皮凉菜,桌上一盘,下边还有一盆呢,随时往上添。几个传统主菜是:溜肉段,外交里嫩;酥白肉,肥而不泥;拔丝土豆,小鸡儿炖蘑菇,当然还少不了红烧肉炖粉条子。最后上来的是东北汤菜:汆白肉酸菜粉儿。
母亲看着梅华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梅华,多吃点儿。这几个菜就是典型的东北菜,关内人只知道‘红烧肉炖粉条子,可劲儿造’。”
梅华说:“那我就把这几个菜学会就行了吧?”
母亲说:“没问题,我一天教你一个。最后一天,哎,包饺子你会吧?”
梅华说:“我来给你们包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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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随风的中学同学都没联系。只有一个同学,葛文立前几年到北京出差,找到柳随风,因此每年打个电话。
柳随风一打电话,葛文立非常高兴,说今晚就先见一面,就在柳随风家附近的小饭馆。
葛文立还带来一个人,个子不高,眯缝着小眼,柳随风非常眼熟。葛文立笑着说:“人不认识啦?”
柳随风想了想:“是阎松柏。”
阎松柏说:“大柳,还行,还能认出来。说实在的,如果不是老葛领我来,我也认不出你了。”
柳随风赶紧给梅华和两位同学进行介绍:“老葛是我们班的活宝。小阎可是不太吱声,我记得学习成绩还挺好嘛。”
葛文立说:“来来来,都坐下,坐下说。我们都不如你啦。但是小阎可是能人,交际面可广了。这次听说大柳回来了,一定要来。”
大家坐下后,就唠起了各个同学。都在哪下的乡,什么时候回来的。
讲到下乡,梅华也参加进来。大家谈得很热闹,梅华说,可能有的人我还能认识呢。
老葛和小阎都说:“你们两个不是下乡认识的?”
柳随风大概地向两位介绍了梅华的情况,当然也说到了梅华的病,并说正在研究治病的根本方法。
阎松柏说:“我认识个人,可能能治梅华的病。他不用药,给你讲你的病因,你按照他说得去做就能治好。”
柳随风说:“有点儿玄吧。他不会让你烧香拜佛练气功吧?”
“不会。我看他主要是让你承认自己的错误,真心地承认。什么错误呢?都是道德方面的错误。”
“那可有点神。我知道中医非常重视道德,可没想到道德真能立刻治病。他不会是什么王善人刘善人之类的吧?”
“还真巧了,他就是刘善人,据说还就是跟王善人学的。”
“那你赶紧给联系联系,咱们尽快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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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柳随风、梅华、葛文立、阎松柏四个人来到了下边的县里,敲开了一家的门。
一个瘦高个的人,50多岁,开门说道:“哎呀,阎老师,怎么有空来到我这啊?”
阎松柏说:“来找你看病啊。”说着就给大家介绍,“这位是刘大夫,因能讲病,又称刘老师。”
刘大夫赶紧把大家让进屋。柳随风就简单地把梅华的病叙述一下,请刘大夫给看看。
刘大夫说:“这个病我可能看不了,有两个原因,先说第一个。我看病的根据是什么,首先根据五形人,然后再找出他的病因。你们都是知识分子,可能不信,那我就治不了。这样,我先给你们讲几个例子,你们看看能不能行。
“我那时候很小,性格相当不好,脾气相当暴躁,在同学当中,我就是老大,不听我的,我就打,我生死不怕。老师我都不怕呀!你老师,有啥了不起的,我咋能怕你。人的病是哪来的啊?性上来的啊,性格上来的,生气上火上来的。生气是病的饭,上火是病的水。人都好生气呀,人他不生气不行吗?不行。那他为啥要生气呀?有禀性那个根子,有习性那个嗜好,他就得生气。人明知道生气得病,还非生不可。
“我那时候就是这样,就是这种情况。那时候我不知道生气得病呢,我从九岁放猪,放到十二岁,十三岁上学,上学头一天就跟同学打仗。那就伸手就打,不管啥事,可是呢,这样继续下去时间长了,身体不行了,有病了。现在讲叫那个“高烧”,我就高烧了,高烧然后就总不退,就把身体搞坏了。什么病啊?结核,肝炎,也叫肝硬化,肾炎,心脏病,看看,都来了,全来了,吐痰都带血呀。
“怎么办?一病病十二年。十三岁得病,病到二十五岁,不行了,已经要死了。这才接触了,赶上了,碰到善人,善人的学生跟我讲了,讲了几句话就是:‘你呀,性格不好。’我说:‘那性格不好咋整啊。’他说:‘我给你本书看看吧。’就象现在那个善人的言行录前面那一段,叫什么笃行录,我一看呢,善人啊!善人你这样做的,那我们后人就不能效仿吗!我就不能做吗!那我真就发心了,我必须要改变我自己。那就默默的下决心啊,每走一步我就在想这件事,连挑着水桶去打水去,都顺道走,那就是啥呢?那就是,善人讲的,那叫什么呢,那叫意念出真了,现在在佛家讲叫无我了,现在没有这些了。总寻思着怎么能够改变我自己,默默去真就改变了。说那病咋整呢?病啊,因为我总忏悔我自己,跟张三,跟李四,一寻思对面啊,噢,这玩意儿,不应该打架。跟老师,老师这方面,我的知识还是老师教给我的,我怎么不愿意老师呢?一寻思,真不对,默默地都掉眼泪。可是在时间长了,我就开吐,哇哇往外吐。我一看,善人的书说过呀,得吐病。哎呀,我一看这个吐呀,指定能好了。这就高兴了,心里一乐。就是说,你乐一乐,天堂有你坐。真是那回事了。一乐身体好了,你不高兴了?!说你愁一愁,地狱游一游,那一点也没说错。啥叫地狱啊,病苦中,那一段就叫地狱呀!身体健康那段,那就是天堂。是吧?所以说我就好了。我病就好了。哎呀,就好了。
“人啊,什么性,就长什么病。金木水火土五行之性。特别人在动性的时候,那坏了,分出来了,分的最清楚。人要动性了,脸‘嘣’,青了,是木性人;脸红了,是火性人;脸白了,就是金性人;脸黄了,那就是土性;那一生气脸发黑了,水性。‘木瘦金园水主肥’嘛。‘土形淳厚背如龟’。你去观察去吧。我们学好了,都能观察出来。谁都能观察出来。看你学好学不好。保证能观察出来。你要是个大夫,特别要把这五行学好了,我说你到处都有用。你看这个病人,你搭眼你就知道他啥病。还要号脉啊?你一瞅就知道他啥病。你去观察他,准是这样。他发音量。看他是哪个音。唇音是金性人;齿音是木性人;嗓音就是水性人;鼻音就是土性人;舌音就是火性人。你去观察去吧。那保证不带差的,一点也不差!人家要学好那个,观察好了,外边来一人,一走,他听走道声是个什么动静,人家老到的人啊就说,这人啥性,这人有病准是那种病,一点儿也不差。那人家学的精啊。咱没学那样啊。没学那么好。所以啊,见性知病,见病知性。你看着他的性了,你就知道他啥病,看出来了。你要看出来,你要看出他这个病了,你就知道他啥性。要不咋说,讲病能讲好啊。你一刹说到他心间了,心一翻个儿,他这病就好了。那你要一句话送人家脚后跟上了,那病还有个好?!
“各种人我讲得多了,我现在只讲一个。有个小孩得的肾炎,甚至达到尿毒症,一个小孩。哎呀,那家伙胖的,比大人的脸都大。住了三次病院。完了,不行了。大夫说:‘你回去吧,这孩子没招了。’这就找我去了。我说:‘不是你妈妈吗?’他妈妈说:‘那我咋的?’我说:‘你烦你老人。’那个啊,她真就在她老人那嘎儿把这个…这个心返回来了。返回来。这孩子一宿尿二十四泡尿。一下尿好了。姓郭,这小孩儿。
“先天来的病啊,不好好;后天的病好好。先天就是母亲遗传下来的病。父母遗传的。因为呢,血是母亲的,骨是父亲的。这些东西,因为你看这个先天来的吧,因为它已经要长成熟了,就晚了。那就没招了。头年,抱去我们家一个小孩,得什么?脑瘤。孩子得脑瘤了。孩子才几岁?六岁。得脑瘤了。抱我那去了。她挣了多少钱呢?她说:‘我挣了……我出去打工,挣十万块钱。现在这孩子花四万了,孩子也没治好。’抱我那去了。我说:‘你这孩子不能好了。’她说:‘我这孩子是怎么得的?你能给我说出来吗?’我说:‘我能。’她说:‘你说我这怎么得的?’我说:‘你这孩子,你对你老人是顶那个的。你…最恨你老人。你们两口子。’他儿子当时就掉眼泪。他就说这话:‘我母…我母亲在家,想我了。我们俩儿出去打工。一走的时候,跟我母亲生气了。’(说他媳妇)‘就跟我母亲生气了。她就走了。走了以后,我们到那边,五年没回来看我妈呀!我们孩子很小,一岁。就走了,五年没回来看我妈。我要回来,她不让。’我说:‘你看这回。’哎呀,这媳妇放声大哭。我说:‘你哭也不行了,晚了!不行了。孩子已经长成了。脑袋里病长成了。’后来那孩子死了。”
柳随风说:“那你是说,我们这个病是因为不孝?”
“你们看来还是不信,不信就不能真反悔,病就治不了了。但是我还说有第二个原因,你们这个病,病因不在你们身上,病因在祖上,所以是家族病。因此我也治不了。但是我可以给你们推荐一个人,他也许能告诉你们一些情况。但是一般人他是不理的,除非投其所好。”
“他有什么嗜好?”
“他喜欢书法。”大家面面相觑,书法都不行。
“他喜欢国画。”大家面面相觑,国画也不行。
“他喜欢中医。”大家面面相觑,中医也不行。
葛文立说:“看来还真见不了。”
刘大夫说:“见不了我还跟你们说啥。他最喜欢的是易经。”
葛文立说:“咱们阎老师对易经有研究啊。”
刘大夫说:“阎老师我们怎么认识的?就是我听过阎老师讲易经啊。”
柳随风说:“那太好了,小阎,你什么时候研究起易经了,你得教教我。刘大夫,这个人怎么给我们看病因,是不是算卦啊?”
“他虽然特别喜欢易经,但算卦水平不行。他用扶鸾。”
柳随风大吃一惊:“怎么,现在还有会扶鸾的?”
“中国的传统文化在民间都有秘传。”
柳随风兴奋地说:“我感到最神奇的就是这扶鸾了,很多古书里都有记载,连纪晓岚的阅微草堂笔记里都有。它又叫扶乩,本质上跟跳大神一样,只是一俗一雅。我曾经听很多农学院的毕业生说过,他们都亲身经历了、亲眼实见了黄皮子迷人、跳大神等事件的全过程。他们都说:‘我们是辩证唯物主义教育出来的,绝不相信这些。但是事实不能不承认。’村子里哪家女人被迷了,赶紧找能治的人。人一来就好,甚至一进大门就好。有的人给你指出,黄皮子在房梁上跳呢,黄皮子在后院草垛上跳呢,你都能亲眼看见。还有,被迷的女人能说出一些她不可能知道的话来,而且都是真的。”
阎松柏说:“这个人又懂易经,又会扶鸾,不太可能吧。”
葛文立问:“为什么?”
“因为学易经的人不会学扶鸾。”
刘大夫说:“阎老师确实对易经有研究。这个人不会扶鸾,是他儿子,从小跟一个人学的。”
柳随风说:“这个人叫什么名字,住哪儿?”
“他就住在西边隔一个村子,他的名字叫万东离,你们可叫他万先生。”
“那咱们现在能去吗?”
“下午吧,能不能见着得看运气了。”
“那咱们一块儿出去吃点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