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眼被所看到的事情震到了。即使脑袋都要想炸了,他还是猜不出韩棱是怎么认识了大胡子老大的。
听到韩棱的问话,鹰眼先是呼了一口气,才说:“刚才是因为我以为你不认识胡子老大,怕你闹出了事。但是现在看来,”说道这的时候,鹰眼对大胡子勾在韩棱脖子上的胳膊努了努嘴,耸了一下肩,才接着说:“什么也都不用说了。”
韩棱顿时明白过来了是怎么个回事。原来是鹰眼以为自己不认识胡子老大,怕自己会和胡子老大发生冲突而受到伤害。
韩棱顿时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只知道有些东西哽在了喉咙处,但就是出不来。
最后韩棱只是走到鹰眼的面前,用力的捶了鹰眼一下,笑骂了一句:“瞧你那熊样。”
二牛这时候已经扑灭了裤裆上的火星,边揉着裤裆边走过来。也捶了韩棱一下,接着埋怨道:“你小子认识了胡子老大,也不先进来给我们打个招呼,让人家净看了我们笑话!你这兄弟也忒会插弟兄的刀了。”
大胡子听了哈哈笑着也走了过来,粗声说:“我说许二牛,你自己出了丑还朝韩老弟身上推,你这个兄弟也不是很仗义啊。”
二牛不敢跟胡子老大抬杠,连声点头说是是。
韩棱一个大巴掌拍在二牛的肩上,骂:“日,看你那熊样,你跟大胡子瞎客气啥啊?以后大胡子和我们兄弟仨个都是好兄弟,他年龄最长,我们都要喊他一声大哥。以后和大哥说话打打骂骂,那就是兄弟。捏捏捏捏的那就是伪娘。你忘记了我以前跟你说的啥?伪娘地,大大滴不好。”
二牛被韩棱一骨碌的话给呛得一愣一愣的。最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只是干站在那儿讪讪的挠着大脑袋。
韩棱在心底直骂娘,这个许二牛,咋越变越憨了呢?记得自己刚来的那晚上,这家伙精的不得了,难不成是被那次和妖人一伙的斗殴给刺激了。
幸好还有一个鹰眼。鹰眼确实反应的很快,他明白韩棱这是在给他们介绍一个强大的朋友呢。于是鹰眼赶紧给大胡子一伙让进狱房里。房间虽然不是很宽敞,但还是能挤下这么多的人的。鹰眼几个挺机灵的弟兄还跳到了上铺,从席铺子底下掏出一盒盒烟,南京紫树利群中华,孬烟好烟,都有。然后跳下来乐呵呵的给大胡子的那些肌肉男手下发烟。
现在虽是冬末,但外面还是很冷的。大家呆在在屋子里,总能时不时的听到外面尖锐的风吼声。但是大家挤在一个屋子里,吵吵闹闹,叽叽喳喳。气氛被搞的热热闹闹,暖意十足。真是像极了早春的景象。
这样的场面要是在以前的韩棱看到,一定会目瞪口呆,来一句,操,这还是监狱吗?跟他娘的过年过节一个样。
大家的感受都是一个样,就是高兴,就是乐呵。大家都忘记了自己还是在监狱里了,都感觉自己放佛又回到了以前在家通宵打牌看春节晚会的日子。多长时间没有这样了啊?
一些感情细腻的弟兄幸福的都想淌眼泪。
一个兄弟甲声音哽咽的跟身边的乙说:“嗨,兄弟,我怎么有一种想淌眼泪的冲动?”
乙听完甲说的话后,也有些同感的点点头,说:“别说你了,连我都有一些。操,还是大老爷们呢。只是,真的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啊。哎——”
“操。既然是大老爷们的,还流个毛眼泪啊!”甲和乙正在大发感慨的时候,两个人的肩膀分别盖上了一只大手,然后传来了丙的笑骂声:“别在那儿娘们了,来来来,大家吸烟。”丙说完就要给甲和乙递烟,只是烟才递到了一半,丙就哇哇的哭了起来。
女人哭是烦人,男人哭是吓人。韩棱忽然想起小时候王瘸子叔叔总在自己耳边叨咕的那句话,当时自己还小不知道什么,现在看到丙的哭,韩棱顿时感触颇多。
男人一般不会轻易掉眼泪,一旦一个男人掉了眼泪。不是有伤心欲绝的事情就是有感动的难以抑制的事情。
君不见,一个白发父亲送一个黑发儿子时的那种哭天喊地的压抑场景么?君不见,一个穷苦男人因为没有钱给自己重病的儿子治病那种悲伤绝望的表情么?
君不见,一个男人喜得儿子时那种大喊大叫的表情么?君不见,一个父亲送自己女儿出嫁的时候那种泪流满面情形么。
极度悲伤和极度感动。男人在这两种情况下比女人还不能自已。
没有人去喝骂那个痛哭失声的丙。大胡子没有,韩棱没有,鹰眼没有,二牛没有,其他的兄弟都没有。
他们知道丙为什么哭的那么伤心?就是因为那最普通也最温暖的两个字——想家。
曾经谁唱过回家感动过多少人,曾经谁又唱过驿动的心感动过韩棱。韩棱想起第一次坐火车来N市时候的情景。那个快速向后退去的站台,那些从自己的眼中一晃而过的人群。那一声长长的飘荡在站台上空,火车离站时候的鸣笛声。那些苍白的,站在站台上挥手或跟车跑动的,送行人群的脸庞。
纠缠,交错,最终令韩棱鼻子一酸,也差点落下泪来。
狱房还是暖意十足,只是此时却带着淡淡的感伤。
韩棱一把夺过鹰眼手中的烟,狠狠地吸了两口。第一次吸烟,韩棱很不适应的立马咳嗽了起来,咳的差点肺出血。鹰眼急忙拿下韩棱手中的烟,另一只手轻轻拍打韩棱的背梁。并埋怨说:“不能吸你瞎吸个什么劲?”
韩棱轻轻地推开鹰眼为自己拍背的手,站起来,似是对自己说又似是在对大家说:“打牌!”
鹰眼宿舍的扑克很多,几乎是人手一副。那是在三监的超市买的。三监就是古怪,别的监狱没有的超市,他们也能给搞出来。平常一些自愿帮助狱方做些杂活的囚犯还会得到金钱当作的报酬。
韩棱是越来越觉得这个第三监狱不像个监狱了。
扑克很多,那就不用担心不够的问题了。鹰眼宿舍的人加上大胡子一伙的人聚在一起互相分了分人。
五人一场,正好五场。韩棱鹰眼二牛大胡子,还有大胡子手下的一个肌肉男自成一场。有两个牌场因为房间的地方不够,被迫无奈的移到了狱房外面的走廊上交战起来。
韩棱和鹰眼二牛他们把床上以前看的一些废报纸抱出来,铺在地上,然后拿出五个席子分别盖在那些铺开的报纸上,在分别铺了厚厚的褥子,一切弄好后,大家才都退了鞋,盘腿坐在褥子上。褥子暖烘烘的,大家一点也不感觉到凉意。
满屋子除了暖意还有臭烘烘的脚臭味。韩棱哈哈的大笑的耸耸鼻子,说:“他娘的炸弹,这味道才够男人。”
大家听了都哈哈大笑,并纷纷大声附和。大胡子更是打了韩棱一拳笑骂道:“你小子就是鬼灵,臭脚丫子味也能让你说是男人味。”
韩棱嘿嘿笑着说:“咋?这不就是男人味么。你别说,等以后我再把思维发散发散,争取能写那么几个男人味十足的小说,那就绝了。”
一伙兄弟连声说好好,然后都哈哈大笑。
鹰眼很快就把牌给发好,然后大家便酣战起来。房间里房间外都是一片吆喝声。那个之前痛哭流涕的丙也被几个好兄弟给拉了去,战成一团。
期间,一楼的狱警听到三楼嘈杂的声音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跑上来查看。待看清的时候都无奈的撇了撇嘴便下了楼。
没办法,上面都下了通知,给予这些囚犯完全支配自由时间的权利。
预警们都得坚决的执行。
还有一些囚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都跑来瞅瞅瞧瞧。
三楼的从自己宿舍的门里伸着头,一楼二楼的都爬楼梯上来看是咋回事。这其中有一些势单的人对于韩棱宿舍的嚣张很看不顺眼,爬上楼来就想过来找茬。但是待爬到楼上,看清门口的肌肉男时,那些人又都胆怯的缩回了自己的窝。
当然也有一些和鹰眼势力一样大的家伙想找茬。毕竟住在同一个宿舍楼里,他们当然知道鹰眼的底子,所以当看到韩棱这个宿舍乱喊乱叫的时候,都是非常的不顺眼。
于是乎,那些家伙便气势汹汹的带着一票人跑来寻衅滋事,几个势力聚在一起,站在离走廊上那几个打牌的肌肉男不远的地方骂娘。虽然也有些忌惮门口几个肌肉男的块头,但是仗着自己的人多,那些找茬的家伙很是牛气冲天。
比如现在,韩棱的宿舍门口。
“他M的赵向善,你们都发什么神经?大吼大叫,还叫不叫别人休息?”门口一个势力的头骂。
“****娘的赵向善,你他娘的吃错药了是吧,在宿舍楼这么嚣张。你当你是这里的老大啊?那天你们还不是被余章一伙打的猪头狗脸?”第二个势力的头大声骂。
“龟儿子地,莫(咬)这么(小)张,快滚(处)来让大家一块(脖)了你的(屁)。”第三个势力的头头骂。
那些人在外面骂的嚣张得意,里面的鹰眼和二牛他们也早笑开了眉。鹰眼没有去理会门口几个人对他的骂娘,因为一会他们几个的嘴巴就要肿起来了。
这群不长眼的家伙是要倒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