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事长叫了我进他的办公室,反锁了门,关了半天。期间,有人敲门,董事长都没有理会,再有人敲门,还是不予理会。如此这般,有若干人来敲门,董事长都没有答应。
所以,当我从董事长的办公室出来以后,我的同事们看我的眼光都有点怪怪的,我知道他们的眼光里包含了什么意思,可是我不能解释。同事阿古与我比较好,她故意来到我的办公室,问我,公司最近有什么新闻没有?我说,你也在这公司,有什么新闻你还会不知道?她意味深长地对我说:“有些内幕我不知道嘛!到底有什么事?如果连我也不说,我就也和他们一样认为啦!”
我摇摇头。阿古虽然是我要好的同事,但我还是不能对她说什么。我说,我工作了十几年,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别逼我罢!阿古的嘴向来不是很严实,要是我说给她听了,那就是等于全公司都知道了。要是全公司都知道了,我的职业道德就要受到正面质疑了,这个风险我是不会承担的。
第二天下午,我又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又关了半天门。阿古跑来和我说:“这下子你惨了,你要是不对大家讲清事实的话,你一辈子的清名就完蛋啦!”我还是对着阿古摇摇头,道,随他们想去罢,我还是不能说。阿古的好奇心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折,恨恨地跑走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董事长会选中我来做这个工作。自从董事会秘书离职以后,一直没有新人入职,董事长会找我做一些他认为需要保密的工作。我自认自己是个随和的人,同事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忙去做,而且,在工作中我从不议论,做完事情就算数,也不会去把他们的功邀了,总之,我是个随和的好好先生。
需要关在办公室里做上两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我真的不好说,就算在这篇文章中,我也不能清楚地描述出来。我只能说,我和董事长分坐在他的大班台的两边,第一个下午,他靠在他的大班椅上,他说一句,我就记下几个字,我记下的几个字中还包括一串数字,然后再分类汇总,然后再总汇总。我把算出来的数字报给董事长。第二个下午,我们还是分坐在大班台的两边,桌子的中央堆着一大堆现金和一大叠信封。我把海绵吸饱了水,开始数钱,把钱装进一个个信封里去。
在我数钱的时候,董事长开始和我聊天。我因为怕数错钱,只好嗯嗯嗯地应着他。依稀听到他说到制造成本和非制造成本,我就集中了一下精神,他说道:“其实非制造成本占到总成本的百分之二十还多。”唉,我真的不想去计算复杂的成本问题,但是,我记住了,我现在数的这些钱都属于非制造成本。
我把所有的信封分门别类地用橡皮筋扎了,然后整整齐齐地放到一个堪称巨大的袋子里,这剩下的工作是不是还需要我去做,就不得而知了。出董事长办公室的门之前,我说:“董事长,我出去了,快过年了,我要去把算年终奖的事情给安排好。”
PMC部的小沈和报关小郑的吵架,究其原因,也是因为十几年以来一直相信的规则,突然在某天发现是错的,而且错得非常离谱,错得必须要分清责任,承担后果。